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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看著眼前的荒山,喬雅南道:「可惜這是個石頭山,不然直接開山會更近些。」
「從山腳走也沒繞多遠,只是需得汲取教訓,拐角風口那些地方路要修得寬一些。」沈懷信轉頭看她:「你說的那些要求都接近官道了,不能降低一點?」
「我算過,按我的要求來會增加三成的時間,兩成成本,但是與其又修一條坑坑窪窪容易爛的路,這點成本勒緊褲腰帶,也不是出不起。」
第644章 光明大道
沈懷信回頭看向圍著圖紙討論的眾人:「若只修這一條路,勒緊腰帶是出得起,可是,我們只打算修毛竹鄉這一條路嗎?化緣這種事只能做一回,做得多了誰能願意?」
喬雅南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她能說出很多理由來證明這麼做才是長久之計,可現實只要一個理由就可以打敗她:沒錢。
這裡的體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沒有地方批款給她,常信縣縣城就這麼大,商鋪能交多少錢,作坊也不多,收不到多少市稅,也沒那麼多企業資助。再好一件事,若最後得逼迫百姓無償一鋤頭一鋤頭挖才能成,百姓也要生怨。
太理想主義了,喬雅南自嘲,但她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這條路行不通就去撞別的路。
對比著另一個時空的行事方式,一條光明大道出現在腦子裡:軍民魚水情。
「州、府有多少兵?」
沈懷信幾乎是立刻就知道了她想做什麼,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實在是太敢想了些。
「想想別的法子。」
喬雅南搖頭:「如果我們這裡只有邊軍,我肯定不打這主意,可我們這裡只有地方守備軍。他們平時除了操練一番還做什麼?就他們那個操練強度可能還比不上修路,為什麼不行?」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話是雅南說出來的,以前想都沒人想過的事,沈懷信聽著聽著竟覺得很有道理?!如今未有戰事,邊軍的操練都荒廢不少,地方軍就更不用說了,這就是現成的人手!
看出他心動,喬雅南趁熱打鐵:「比起缺錢,我們其實更缺人,再有得一個月就秋收了,鄉民都得忙上好一陣,修路這事就得停下,可地方軍不用秋收,而且他們全都是壯勞力!」
沈懷信一顆心是動了又動,真就打起了主意:「在京城時聽爹說朝中要削減人馬,我正好看了下各地方守備軍的人數,駐守同心府的白馬營有八千人,州軍兩千。」
「這麼多?!」喬雅南喜得就像撿著大便宜似的:「比我預料的多多了。」
「就是因為多才會想削減,糧草壓力太大了。」沈懷信想著這事的可能性:「不可能讓所有人都來,開支太大我們擔負不起,也怕出亂子,再者說軍營也不能空著,可以讓他們輪流來,這樣我們壓力也小點。」
喬雅南拉住他衣袖:「有戲是不是?」
沈懷信笑:「你是不是忘了,爹是站武將那一列的。」
「……我真忘了。」喬雅南先是一愣,然後一喜:「那武將這邊更好辦事啊!那些叔伯認你這個侄兒嗎?」
「只要我把自己送到他們面前去,他們就得認。」沈懷信的情緒全被帶動起來:「明天我出門去一趟白馬營拜會孫將軍,只要孫將軍同意借人,知州那裡就好說話了。」
這段時間天天同進同出,甫一聽說他要出遠門,喬雅南一張笑臉頓時垮了:「明天就走?來回得四天吧。」
「我不能擅自離開轄地,得先去見知州,把事說明後才能離開,到了府城得先去見知府,之後才能去白馬營。來回最快也得五天。」
喬雅南踢飛一顆碎石,嘟囔道:「我都要後悔出這主意了。」
沈懷信湊近了哄她:「我肯定能帶回來好消息。」
「這麼有把握?」
「爹在武將中威望很高,我打著他的旗號去,好好用他。」
這話莫名耳熟,喬雅南記性好,稍一想就回想起之前自己曾說過『大伯要省著點用』。
斜他一眼,喬雅南決定不難過了,舍了他去才能套大批的壯勞力回來。
「那化緣的事就交給我了。」
沈懷信慫恿她:「得多化點,不用給工錢,飯總得給人吃飽。」
喬雅南驚了:「不給工錢你就能把人要來?」
沈懷信更驚:「你打算給工錢?哪來那麼多錢?」
雖然是打的軍民魚水情的主意,可喬雅南真沒想過要白用他們:「一人一百個銅板總要給的吧?」
沈懷信當即給她算帳:「一千個人就是一百兩,要是能請來五千人,那就得五百兩。要只需花這錢確實不算多,可這麼多人得吃飯,這才是大開支,你想好了?」
喬雅南算了算,點頭:「這個錢聽起來是多,可你沒算他們來多少天,若是能留他們十天半個月,就是百姓外出幹這麼多天活也得掙回這個數。再算細帳,若能來五千人,留半個月,能修多少路了!不虧!我會用盡我所有本事去多要些錢回來的!」
沈懷信亢奮之餘又想笑,雅南這樣子看著已經像是要去人家荷包里掏錢了。
「不一定能要來這麼多人,我只是打個比方。」
「我知道,能借來兩千人都算咱爹威望無邊。」喬雅南一點不貪心,這事以前沒人做過,換成其他人怕是軍營都進不去,也就懷信有這個身份上的便利。這事不同其他事,只要能做成,回頭她就寫到那一堆東西里去夾帶給太后,讓這事以後成為約定俗成,就算其他人沒有懷信的背景,危急時刻也能軍民魚水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