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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沈懷信掀被子下床,看向掀床幔過來的人:「爹上朝去了嗎?」
「老爺未去。」沈集拿了衣裳過來幫公子一樣樣穿上,忍笑告知:「大人昨日就告假了。」
「又是病假?」
「是,五日。」
沈懷信失笑,爹這是連藉口都不找別的了,反正誰都知道他在瞎說。朝中無事他告假,有事他告假,吵得厲害也告假,總之就是他覺得該告假的時候就告假了。
諫官參他的摺子不知壘了多厚,皇上從來都當看不到,如今誰都拿這個打趣,倒像是都已經習慣了。
沈懷信仰頭系上衣領最上面的盤扣,恆朝的常服以高領最為常見,襯得人更顯修長,以前未覺得如何,如今卻覺得穿短打更方便些。
「讓人去六塵居說一聲,我過去陪爹娘用飯。」
「是。」
收拾妥當,沈懷信先去小舅那請了安,之後才往六塵居走去。
「聽著你要來,趕緊讓人做了幾道你喜歡吃的早點。」沈夫人歡喜得不行,忙拉著要行禮的人坐下:「精神了,看來睡得挺好。」
「一覺到天明,中間都不曾醒過。」
「可見是累著了。」沈夫人先給夫君裝了半碗粥,見他吃上了又夾了個籠餅到兒子碗裡:「快吃,剛出鍋的,都是肉餡。」
「您也吃。」看著兩人都動了筷,沈懷信才低頭咬了一口籠餅。
「皇上過兩天要去淨心寺祈禱,和尚忙著這事,沒空過來。」飯後父子倆在花園裡散步消食,沈散培說出這事:「到時我需得過去。」
沈懷信有些奇怪:「不是說告假五天?」
沈散培背著手眯著眼看向天空:「昨日福安大總管前來傳話,說太后久未見我,讓我去淨心寺敘敘話,可朝中無人知曉此次太后同去。」
沈懷信眉頭微皺,太后已經許久未露面了,這突然瞞著朝臣出宮,且還是去的義父主持的淨心寺,又讓父親前去,要說敘舊確也算得上,可總透著些不同尋常。
沈散培回頭看他,笑問:「想到什麼了?」
沈懷信搖頭:「如今既無外憂也無內患,兒子想不出還有何事能驚動太后。」
第391章 和父坦白
沈散培笑問:「一起打天下的重臣還活著的不少,為何只讓我前去?」
「只召見您?」
「福安是這麼說的。」
沈懷信若有所思的點頭,太后要敘舊,只能是和一起打天下的那些人,可她卻只召見了父親,顯然是有事要和父親談。太后親自出面相談的事,不會小。
恆朝現在外憂已解,內患還遠稱不上,而且皇上英明,怎麼看都是蒸蒸日上之象,不應該有讓太后憂心的事才對,難道是他遺漏了什麼?
想不出來,沈懷信直接道:「兒子愚笨,請爹指點。」
「不是你愚笨,是你手裡的情報不夠。」沈散培慢悠悠的往前踱步:「結親講究門當戶對,可就是這個門當戶對觸到太后的逆鱗了,從你母親婉拒皇后給你議親得了太后封賞來看,太后不打算再容忍他們坐大了。」
沈懷信是讀著史書長大的,自是知曉重臣結親不止是一加一這麼簡單,可是:「有史以來便是如此,太后想動這一塊,怕是不容易。」
「莫小看太后。論手腕,太后比之先皇要更強硬,論手段,也是太后更層出不窮。先皇能在起事後那麼快站穩腳跟,之後更是得到許多人的支持,太后居功甚偉。只是她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兒女報仇,之後報了仇,先皇也得了天下,她曾一度離開宮中,先皇苦勸都沒留住。至於後來為何回來,怕是在外看了些不平之事,多半和女子有關,不然不會站到那些女大人背後助她們成女子書院之事。」
沈散培搖搖頭:「說遠了,太后不理事則罷,她若想要理此事,那定是要成了才會罷手。」
「難。」
「是啊,難。」沈散培笑眼看向兒子:「我們爺倆怕是要成先鋒軍了。」
沈懷信下巴微抬:「兒子不懼。」
「男兒為丈夫,就該有這勇氣。」沈散培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安心,爹手底下的先鋒軍從來不是送死軍。」
沈懷信雖不懼,卻也不知此事會往哪個方向走,索性先放下靜觀事態變化,眼下他有自己想行之事:「爹,我有東西給您看。」
「哦?」沈散培頓時來了興致:「能讓你寶貝的定是好東西,走走,看看去。」
沈懷信把父親帶回自己的書房,請父親坐下,將珍藏許久的四冊書拿出來放到他面前。
「您看看。」
「這就是你的寶貝?」沈散培看了看四本書的書名,落款是『致和』,好似不曾聽聞有這麼個人,不過能讓懷信獻寶似的送到自己面前的書,當有他出眾之處。
抱著這樣的想法,沈散培打開《致和觀》看起來,原本悠閒的心思漸漸收斂,認真的逐字逐句的細看,每一頁都翻得很慢。
沈懷信也不急,把茶具拿出來慢悠悠的煮茶,倒好茶後又自顧自的擺開殘局慢慢破,他知道父親一時半會沒空理他。
這一等,就將近一個時辰。
沈散培將書合上,致和,好似在哪裡看到過這個名字,但名字有重疊,且這麼有大才的人不該名聲不顯才對,最重要的是:「這幾本書你從哪裡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