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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連你們都影響到了,我的鋪子只會損失更大。」喬雅南點出這個事實:「若是正經做買賣的,那各憑本事,要是來砸攤子的,那我也不會什麼都不做。梅叔也給各位叔伯兄長帶句話,不和對方打價格戰,若是擔心賣不出貨,最近可以先歇一歇。」
梅沙嘆氣:「好不容易有個掙錢的營生,這還沒做幾天就這樣了。」
「情況也沒那麼壞。」喬雅南笑了笑:「到得月底,細竹筍應該出來了。」
梅沙從父親那知道這事,只是也說一直沒給准信,這會聽著眼睛就亮了:「這買賣能做?」
「只要我這作坊還在,應該是能的。」
「那就太好了。」梅沙一拍大腿:「有了這個盼著,大家心裡也就安穩了。」
喬雅南提醒他:「這事隱隱透個信就可以了,先別把話說實,給我留點餘地。還有,外村的我還沒想好要不要收,所以先不能外傳。」
「放心,肯定不說。之前隔壁村的還來問春筍收不收呢,都嘗著甜頭了。」梅沙起身:「今日我拿平時一半的貨就行了。」
念珠鋪開帳本記帳,挑了竹籤遞過去。
待人走了,念珠低聲問:「姑娘,是衝著您來的嗎?」
「多半是童家。」
說起童家念珠就生氣,還想納姑娘為妾,做他的白日大夢!
只是形勢比人強,她忍不住擔心:「童家財力雄厚,拖得起,我們耗不過。」
周嬤嬤聽到『童家』兩個字時就走近了,等著姑娘說話。
「要是在府城,我確實鬥不過,可在常信縣我還真不怕他嚇。」喬雅南擼著羽毛筆:「我瞧著他的目的也是想把我逼回府城去,那裡是他的地盤,他更好拿捏我。他覺得只要桂花里容不下我,我就只能去府城投奔宋姨。」
念珠不解:「桂花里怎麼會容不下你?」
「當時讓村里人販吃食去賣,就是為了搞好關係,這才是作坊至今順利,鄰里也都和睦的原因,因為大家都得著好處了。可要這好處沒有了呢?再和有作坊做靠山的喬家一比,人心多半會失衡,這時候童沛瑜再耍幾個陰招,這作坊未必還能順利開下去。喬家這麼多人在這裡,真到那時也不一定會為了我和其他人對上。」
喬雅南往後靠,伸手掐了掐她的臉:「府城凡是知道我這個人的,誰不說我清高驕傲,傷心之下,以我的性子還會留下嗎?」
念珠聽懂了,可是:「姑娘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猜的。」
「……」
看著她又惱又不敢生氣的模樣,喬雅南笑出聲來:「雖然是猜的,但從他現在使的招兒來看八九不離十,他想讓我在村里待不下去。」
「喬家不是這樣的人。」念珠想到被哥嫂接回去後見識到的種種,說完這話又有些不確定了:「是吧,姑娘?」
「對,喬家不是這樣的人,你姑娘我,也不是不知道反擊的人。」喬雅南把擼禿一截的羽毛筆若無其事的倒著插進筆筒:「鋪子的量就算少一半也能撐得住,把心放回肚子裡。」
到天黑時松叔回來,知道了今天只賣出去了平日的三分之二,幾個管事都有些著急。
「你們就是吃了這麼久的獨食,被慣壞了。」喬雅南翻了翻帳冊,實際上,只跌了三分之一已經比她預料的好:「若明天的售賣量再跌三分之一,你們再急不遲。」
「要是明天再跌這麼多,那我們這買賣怎麼辦吶!」
「涼拌。」放下帳本,喬雅南看向哭喪著臉的衛蘭:「你見過豆腐坊只得一家嗎?酒肆只得一家?成衣鋪子只得一家?就算沒有這個來搗亂的,也會有其他人來做這買賣,只要對方是正經做買賣的,你還能去把人鋪子砸了?」
喬雅南待人極寬和,這一點在作坊做事的人感受尤其深刻,不會的她就教,哪裡做得不好就提醒,也允許犯錯,還會讓不舒服的人回去歇息,從未見她發過脾氣。
現在看她沉了臉,衛蘭頓時心下發慌,但又不知道怎麼辦,忙焦急的看向喬昌盛。
「她就是慌了神,不是那個意思。」喬昌盛遞了個台階,又道:「眼下這情況,明天是不是要少做一些?」
「跌多少少做多少,靈活調整。」喬雅南眼神在松叔、二叔、二嬸娘和衛蘭嬸子面上掃過:「一個合格的管事,越是有事情發生的時候越要穩得住,如果我們自亂陣腳,對方就輕鬆獲勝了。就算最後真鬥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也要有咬下對方一塊肉來的氣勢,我們不好過,對方也別想好過,不要被人嚇一嚇就破了膽,對方也是人,沒那麼可怕。」
衛蘭低頭弱聲道:「以後不會了。」
「慢慢積累經驗吧。」喬雅南起身:「念珠,你來對帳。」
看她出了屋,衛蘭心下不安,低聲問念珠:「她是不是生我氣了?」
「嬸子別多想,我做錯事的時候姑娘罵我可比這狠多了,您把她的話記住,下次做好些就是。」念珠安撫幾句,把帳本打開來笑道:「來對帳吧。」
喬雅南回了屋,有事兒壓在心底,一顆心都是沉甸甸的。
戰爭結束的年頭還不算久,小老百姓還沒從窮困中脫身,做菜基本都是少油少鹽,其他調料更不會放,菜也就沒什麼味道。有錢人家稍微好一點,但也有限,這就給了她很大的發揮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