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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沛瑜被關押幾日,形容憔悴,衣裳褶皺,鬍子雜亂,只是並未如喬雅南期待的那般枷鏁加身。
他一進來即看向喬家幾個,眼神兇狠。
喬家幾個除了無知無畏的小修齊,其他幾個無不是怒目以視,眼神比之他還要更兇狠。
衙役水火棍用力一擊地:「跪!」
童沛瑜心下一驚,不敢再耽誤,立刻跪至被告石上:「草民童沛瑜叩見大人。」
「童沛瑜,苦主告你殺其父,奪其家財,你可認?」
童沛瑜一副被冤枉的模樣,字字泣血:「草民未做之事,絕不認,請大人還草民清白!」
嚴展鵬唇角輕撇,就算沒有沈懷信找來的種種證據,以他的經驗也看得出來,這童沛瑜絕不無辜。
喬修遠看懷信一眼,見他點頭立刻道:「大人,草民有證據。」
「呈上來。」
「是。」喬修遠將母親留下的帳冊,以及從曾家那得來的一一呈上。
嚴展鵬之前已經從沈懷信那裡看過一遍,此時略一掃便讓衙役遞至童沛瑜面前:「你既已和曾家解除了定貨文契,為何還要讓喬昌延送往曾家?」
「草民,草民冤枉!」童沛瑜半個字都不認:「草民和喬昌延定下送貨契書時,還不曾收到曾家的退定契書!」
「胡說!」喬修遠怒目而瞪:「你看看日期,你和曾家解契是在二月二十七,可你和我父親定契是在三月初八,中間足有九日,足夠你的人帶著契書從北浴回來!」
「我並不曾收到!」童沛瑜反過來咄咄逼人:「更何況誰又證明這契書都是真的?這帳本又是真的?」
喬修遠重重一哼:「大人,草民有人證。請允他們上公堂為草民做證。」
「准。」
喬雅南偷眼看去,見兩人前後腳進來,走在前邊的男人看著也就二十來歲,瘦高個子,頗有點風流倜儻的范,這應該就是曾二公子了,就不知後面那個畏畏縮縮的婦人是誰。
「草民北浴府曾家二子曾啟康,見過大人。」
「你有何說道?」嚴展鵬看沈懷信一眼,離著這麼遠都把人請來了,沈家為這喬家費心不少。
「草民去年四月結識喬修遠,喜他玩得精通,將其招入門下為門客。他亦十分能幹,樣樣比拼都能拔得頭籌,替我掙足面子。直至今年年初,無意中知曉他接近我是為找機會看到帳本。草民本惱恨他接近我別有居心,可當得知原由,我亦感他純善至孝,且他自接近我後不但不曾不利於我,還對我諸多助益。父親和長兄亦對他頗多讚譽,特命我前來為他作證。」
曾二轉頭看向臉色深沉的童沛瑜:「你說九日並未收到解契契書,可我這另有一封由你親筆所書的信,信中言明,此次訂單因質量問題無法交貨,並且主動提出解契,訂金雙倍退回。請大人查驗。」
衙役將書信遞到知府手中,知府看完遞給沈懷信,待他看過又遞至童沛瑜面前:「你還有何狡辯?」
童沛瑜冷靜非常:「稟大人,這信絕非草民所寫!」
知府冷笑:「你寫的你不認,別人寫的你也說是假的,不如你教教本官,你眼中什麼是真的?」
童沛瑜跪伏於地:「大人明鑑,草民冤枉啊!」
第454章 為父伸冤(2)
喬修遠憤恨的看他一眼,再次磕頭:「大人,旁邊這位婦人,乃是童沛瑜收買的陳平之妻。」
嚴展鵬看向婦人:「有話速速道來。」
婦人怕得身體都在抖,可想到家中三個孩子,她暗暗掐自己一把不讓自己昏過去,額頭觸地不去看任何人,閉著眼睛顫聲道:「民婦,民婦乃是陳平之妻。去年三月,陳平,陳平他突然帶回大筆錢帛,幾日之後,民婦親眼見到,見到他和人一起拖回來一板車火油。之後民婦,民婦就得知東家倉房著火,人也沒了。過了沒幾日,他帶著我們一家老小去了畢縣,說,說他不日也能和喬昌延一樣,還,還看上一婦人慾收房。後來,他就,他就死在那女人肚皮上了!」
說到最後,婦人悲從中來,語聲哽咽。以前手頭沒有那麼寬裕,但男人還是她的,兒女聽話,家中和睦,可誰知,誰知好日子還沒過上幾天,男人沒了,什麼都沒了,她想不通啊!
嚴展鵬沉聲問:「若查知你說了假話,可知後果?」
「民婦,民婦句句屬實。」
始終沉默的沈懷信突然問:「和陳平一起拖回火油的人,你可還認得出來?」
「認得。」婦人抬起頭來,一見官服立刻又嚇得額頭觸地,顫聲道:「他進屋喝水了,民婦看到他眼睛一大一小,眼睛小的那邊眼角有顆痣,很是好認。」
童沛瑜臉色微變,強自鎮定。
沈懷信朝嚴展鵬行禮:「大人,此人已抓到,就在殿外候著。」
「傳。」
一個佝僂著身體的男人一臉驚恐,腿已經不會走路,幾乎是被衙役拽進來的。
喬雅南仔細一看,眼睛確實是一大一小,且有顆痣。
沈懷信道:「堂下婦人,你看看可是這人?」
婦人往旁邊一看,立刻道:「是他,大人,就是他!」
沈懷信看向嚴大人:「此人由刑房自童家緝拿歸案,下官已從童家拿得他的身契,可證明他是童家下人。」
嚴展鵬有意賣好,將此案全交由沈懷信審問,送到他面前的就看看,並不過問其他。他也是世族出身,此時見著他連童家下人身契都拿到手,哪會不知他這是把整個童家都拿捏在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