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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雅南將文書送過去。
童少夫人細細看了一遍,若非知道自家今年沒有更換貨源,她都要以為真有這麼一回事了,而且定金只付十分之一確實也是含香春多年行事方式。
「那人還說了什麼?」
喬雅南道:「那人和我定下了交貨日期,並說會自帶商隊前來收貨。我聽信了他,按文書準備了一千鈞桂花,到了約定的日子卻沒能等到他來。我不知發生了何事,便前來找宋姨。」
「我沒想到會出這岔子,問她那管事長什麼樣,聽她那形容和我見的像是同一人,又不像,她正好擅畫,便讓她把那人畫了出來。」
喬雅南把兩張畫遞過去,來接她們那娘子和童少夫人一人打開一張。
「她見的管事沒有鬍子,添上鬍子後就是我見的那個。所以我來問問童少夫人,含香春可有這麼個管事?」
童少夫人此時再沒了之前的親和好說話:「我嫁進童家八年了,大小管事全都見過,絕對沒有這個人。」
「夫人說不是那肯定就不是,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見人,肯定有鬼。」宋凝起身福了一福:「是我冒昧了,搞得跟興師問罪一樣,妹妹大人大量,別往心裡去。」
「凝姐姐別這麼說,快坐著。」童少夫人示意她坐:「這人雖然不是我含香春的人,但既然他敢說是,那和含香春就不是毫無關係了。凝姐姐,這兩張人像能否留給我?」
「妹妹留著便是,回去後我讓雅南再畫一張,這人我也定是要找出來的,看看和我有什麼仇什麼怨,要這般來耍弄我。」
「還是借我含香春的手,也真是膽兒肥了。」童少夫人冷笑一聲:「這人只要在府城,無需凝姐姐你費心,我肯定會找出來,到時幫姐姐問個為什麼。」
「多謝妹妹,不弄清楚這個事我都睡不著。」宋凝起身:「那我們就不叨擾了,先行告辭。」
「姐姐慢走,黃娘子你替我送送。」在門口目送兩人離開,童少夫人拿上東西去往旁邊的屋子,將兩張畫和文書都遞給男人。
若宋凝在這就能認出來,這正是童家少東家童沛瑜。
「夫君,我確定家裡沒這麼個管事。」
「她知道沒有才會找上門來。」童沛瑜掃了一眼:「在這同心府,自然是我們童家找人更容易。」
「那要如她的意嗎?」
「我也想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著含香春的虎皮行事,先讓下人認一認,要是認不出就帶去鋪子裡,再要還是找不出來就拿回來給我。」
童少夫人應下,正要轉身離開,就聽得夫君問:「喬家那姑娘你見著覺得如何?」
「沒多留意,好似話不多,也頗為沉穩。」看著夫君若有所思的神情,童少夫人心下一沉,怕聽著不想聽的話,她道:「我先去安排這事。」
「去吧。」
第156章 重情舊人
馬車駛離童家門前。
宋凝看向沉默的人:「在想什麼?別說什麼都沒想,我眼睛亮著呢!」
喬雅南靠到宋姨肩頭:「童家對我家的態度有些奇怪,但是想來想去,我家和童家除了那宗讓我們家破人亡的生意,也實在沒有別的糾葛,太莫名了,我有些忌憚。」
「忌憚童家是對的,同心府誰不忌憚,我之前還擔心你心裡和他們親近,畢竟之前對你家確實是手下留情了,若按那單貨物的價錢來賠,你們會要借不少外債。」
所以才奇怪啊!喬雅南嘆了口氣,明知有問題卻找不出問題,這種感覺可太難受了,她現在完全有理由懷疑大哥的不知去向和這事有關。她都起疑的事,她那聰慧的娘不可能想不到。
宋凝撩起帘子吩咐:「去淺水巷。」
淺水巷?她家?喬雅南不解的看向宋姨。
「以為和你二叔全說的託詞呢?」宋凝捏了捏她嫩乎乎的臉:「你爹娘不在了,對有些人來說情分確實是淡了,人走茶涼嘛,理解。可總有那麼兩個念舊情的。她們都記著了,你自然也得撿起一些,把這情分給保留住,不說將來從她們那裡得到多少幫助,和重情的人往來總是要舒服一些。」
「是,聽宋姨的。」
宋凝握著她的手和她說起這兩家:「她們你都見過,就是文姐姐過世時除我之外哭得最厲害的那倆。年長一些的名何月如,另一個名杜枝娘,你都叫聲姨就是。」
「是。」
「平時常能見著,每每見著總要念叨你們姐弟,提起你娘的時候都哽咽,這是真惦記。」宋凝嘆了口氣:「她們都得過你娘的幫助,只是婦人多受婆家束縛,不像我一般能做主,心裡惦記也做不了什麼,只能塞你銀子,你吧,指定又不會要。」
宋凝轉頭看著肩頭的人笑:「連我的都不要,要強得很。」
「我要是做大買賣肯定就找宋姨借錢了,您別到時候一聽那數目就嚇著了不借我。」
「你倒是快點開口,現在就說,要多少,宋姨把壓箱底的錢全給你。」
喬雅南挽著她手臂晃了晃:「還沒算明白,等我算明白的。」
宋凝戳她額頭一下,笑開了,從心底里的她喜歡這樣的雅南,有條理,知進退,不急不躁,也不自卑,最重要的是她自強,不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而是自己想辦法去脫困,像極了文姐姐。
正如宋凝所說,何月如和杜枝娘確實念舊情。見著喬雅南就握著她的手不放,關心的問這問那,時不時擦擦眼角,見她們不留下用飯非要塞她荷包,喬雅南都推拒不了,還是宋凝幫忙才說服她們作罷,後來更是將人送上馬車,還一連聲的囑咐來了府城一定要過來。兩人就像一體兩面,行事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