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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宋凝又和少夫人扯了幾句閒篇便起身告辭。
少夫人送了幾步,讓黃娘子代她送客,悄悄吸了口長氣,笑著轉身走向夫君:「看出來了,這姑娘應該是沒沾手過家裡的買賣,要換成那會做買賣的,有這麼個好機會送到眼前當即就應下了,哪能放到明年去,放到明天都有變數。」
「你應得不是挺快。」童沛瑜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起身道:「無論誰遞話到你這來,汪家的人都不見。」
童少夫人心知這是對她的警告,汪夫人和她娘是手帕交。
馬車上,宋凝欲言又止。
「宋姨,我明天一早就走。」
宋凝握住她的手苦笑:「看明白什麼了?」
「看明白了童沛瑜不是好人。」喬雅南慢慢把思路理清:「一開始,他想用汪復生來給我下餌,但其實在來之前我就猜到了給我挖坑的很有可能是汪復生。上次來府城我應該是壞了他的好事,他懷恨在心做出這種事很說得過去。」
「所以你裝作不知是他?」
「對,我一進去童沛瑜的眼神就流連在我身上,明知道是餌,我不可能還去吃。」
「你感覺到了?」宋凝握緊她的手:「我那會都急死了,就怕你被他的話術迷惑。」
喬雅南想的卻不只是這個:「宋姨,關於童沛瑜我娘有沒有說過什麼。」
宋凝回想片刻:「你爹才過世那會我很擔心她,一直陪在她身邊。那時她睡眠極少,一個晚上能睡上兩個時辰就算是好的,有時整晚都不曾睡著。她有孕在身,我很擔心她的身體,但是也找不到什麼辦法,只能少睡一些陪著她。我記得有一個晚上她問過我一個問題:是什麼前提下一個壞人會突然心慈手軟成為好人。我當時正困著,應該是回了一句別有所圖。次日你大哥便離家,至今未歸。」
喬雅南立時心下明朗,那個聰明的女人對童沛瑜是有所懷疑的!喬雅南握緊宋姨的手,家裡的生意她雖然沒沾手過,但是母親從來都不止教她詩詞典籍做文章,還有掌家,閒時更是將家裡的買賣當成閒事說與她聽,所以記憶中她對家裡的買賣盡知。
父親組了商隊的這兩年,和父親一起葬身火海的童家那單買賣是商隊接到的最大一宗,所以父親決定親自押送,連貨都是他親自去清點的,沒經任何人之手。
他做這行多年,最清楚怎麼保護貨物,最防備的就是走水,之前將近二十年沒有出過事,這單貨物卻燒得渣都不剩,連想確定是不是那單貨物都找不到東西可比對,只剩父親房間裡那份貨物清單。
太乾淨了。
「宋姨,父親商隊那些人的去向您知道嗎?」
「這個我還真知道得很清楚,當時你姨父正要擴建商隊,這些人大半如今都在方家的商隊。」宋凝輕拍她的手背:「你爹那一攤散了,他們得另謀出路,這不是錯。」
「我知道,不是要怪他們。」喬雅南靠到宋姨肩膀:「我記得爹手底下有兩個人非常得他信任,一個程平,一個楊帆,在姨父手底下嗎?」
宋凝稍一想:「都不在,他們有問題?」
「沒有,以前他們最常登門,我見得也最多,順嘴問問。若我爹在天有靈,也一定希望他們過得好。」
「我回頭就讓人去打聽,只要他們還在同心府就不難查到。」
「等姨父回來了您問問他,別去外邊問,動靜太大了不好,別人還道他們做什麼壞事了。」喬雅南看向宋姨:「您保重身體。」
宋凝輕嘆一口氣:「放在平時我肯定要留你,現在我不敢了,你趕緊走,童沛瑜怕是有些不好的心思。」
喬雅南感覺到了,沾在身上無孔不入的眼神讓她寒毛倒立,他甚至根本就不打算藏著,把餌就放在她眼前給她選擇,那種蔑視讓她打心底里的厭惡。可她識時務,惹不起她就躲,躲不了一世也先躲了這一時再說。
宋凝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邊,低聲問:「你說桂花捂爛了,就不擔心這事被拆穿?」
「問題應該不大。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過,手裡閒錢越來越多,買胭脂水粉的人自然就多了,需求量增加,香料貨源自然就隨之增加,這在兩家應該都是常事,不值得關注。而且品香坊派去的是自己的車隊,以兩家的關係,平日裡多半也處不到一起去。」
理是這個理,可宋凝這心怎麼都放不下來,被童家的人盯上了哪能有安生日子過,要不是現在時間不早了,她都恨不得讓雅南現在就出城。
想著想著宋凝眼眶突然就紅了,撫著雅南的臉道:「怎麼就不能讓你安安生生過日子呢?」
「別被他嚇著,他沒那麼能。」
這句話把宋凝的眼淚逼了下來,她知道雅南什麼都懂了。既然懂了這個,自然更懂得以童家的勢力方家和宋家加起來也扛不住,他們也不可能為了個外人去扛,她再心疼也扭不過。
越想越著急,宋凝淚流滿面,止都止不住。
「有您這麼心疼我,我多幸福啊!」喬雅南仍是笑著,溫柔的擦她怎麼也擦不乾的淚:「我不在府城,他手伸不了那麼長,以後我少來府城,您若有事就讓徐老爹去桂花里找我。」
「對,你少來府城,我來桂花里看你。」宋姨握緊雅南的手,低聲道:「我再讓徐老爹跑勤一些,有什麼事也能及時告訴你。你若有事找我,就讓那個二叔來找吳娘子,我會叮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