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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沒有下次。」
沈散培似是笑了笑:「是我病假請得太多了。」
威遠侯還想勸勸,這事好不好放一邊,可真要做成了,世家的優勢將失去大半,世家自不能忍。
「沈大人。」蘇沫上前來朝著兩人行禮:「太后有請。」
沈散培朝著老友拱了拱手:「就算不站在我這邊也別摻和進來,你了解我的,這事沒完。」
看著遠去的人,威遠侯嘆了口氣,從老東西點出來的那四個人就知道,武將都沒摻和進去。
有沈散培的原因,也因為他們都在看著白馬營。這條路若能走通,那他們的心病就能治好了。
第714章 番外十五 老狐狸(2)
永壽宮中,太后看向端著茶盞未動的皇兒:「心生忌憚了?」
皇上搖搖頭:「兒臣今日才真正見識到了沈卿的風采,也該是這樣的沈卿,才會讓父皇母后如此倚重。」
「才立國那時他一晚睡不了兩個時辰,許多事只有交給他去辦才能放心。他如今是憊懶了,恨不得遠走高飛了才好。」太后笑了笑:「這也說明朝中沒什麼大問題。」
「擅權,貪墨,賣官鬻爵,母后覺得這都不是大問題?」
「是問題,卻不是大問題。」太后輕輕轉動手鐲:「這些事從古至今都和王朝共生,不可避免,你要學會和這些問題共存。」
皇上沉默下來,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懂,也一直認為自己在一定範圍內有容人之量,可今日沈散培呈上來的種種,讓他如何容得下!
隨著通傳,沈散培進來行禮。
皇上看向神情坦蕩的人,之前他能出宮,全賴沈卿前後周全,也是沈卿扛著種種壓力讓他看到了想看的,讓他去了想去的地方,不動聲色的既做到了對他的種種保護,還沒掃他的興。
自那之後兩人關係親近許多,平時對他不上朝也就更加放任。這次喬雅南被算計動了胎氣,他便料到這護短的人必有大動作,只是沒想到會大到這個地步。
太后也不說話,垂著視線等君臣兩人去交鋒。
一會後,皇上賜了座:「朕非常好奇,若喬氏未遇險,沈卿可會參這幾個人?」
沈散培微微傾身:「皇上,臣亦是臣子,無監察同僚的權利,若非他們動了臣的家人,臣不會去查他們,自也不知道這些事。」
「查到了之後,你做何想?」
沈散培露出一口白牙:「臣,想把朝中所有人查個底朝天,看看朝中還站得住幾個。」
太后笑出聲來:「還道你長進些了,如今看著還和以前一樣。」
「看到結果臣也吃驚。擅權和貪墨說得過去,可臣萬萬沒想到竟有人敢賣官鬻爵。」沈散培起身重又跪下:「臣,懇請皇上重懲賀向榮,以儆效尤。有些事可小懲大戒,有些事,絕不能容。」
「朕不會放過他。」皇上抬手示意他起身:「接下來沈卿有何打算?」
「這些年臣管了許多閒事,管得多了,便真生出了一種滿朝文武和和睦睦一家人的感覺,甚至自作多情的以為便是他日臣不在朝中,他們也會照拂故人之後。」沈散培低頭笑了笑:「多可笑,在朝二十一年,臣竟還會如此天真。」
這是被傷著了,太后暗暗嘆了口氣,樞密直學士袁飛柏才進樞密院的時候得了散培不少照顧,他卻轉頭就聯合他人動沈家的兒媳婦。
皇上道:「沈卿不是天真,是有情有義,便也覺得他人如你一般。」
沈散培抬起頭來,仍是笑著:「臣的病好了,今後當不會請病休了。」
恆朝最尊貴的母子倆對望一眼,若那些人知曉一番動作沒達成目的,還把一頭睡著的老虎驚醒了,不知得如何後悔。
沈散培起身拜了下去:「臣,代兒媳拜謝太后庇護,若非太后派去的人捨命相護,後果不堪設想。」
太后示意蘇沫把他扶起來:「他是你兒媳,也是哀家看重的人。他們明知這是哀家想成之事還敢動手,可見有多不將哀家看在眼裡。這事,在哀家這裡也過不去,你且看著便是。」
沈散培再次拜謝,從永壽宮退出來,見著在外等著的呂曉春,兩人沉默著往外走。
「太后在得到消息後立刻派了女官前去,皇后娘娘派太醫攜藥材同往,對雅南的態度全擺到了明面上,若之後再有人動手,便是明著對抗太后和皇后娘娘。」呂曉春抬頭看向這方寸之地的天空,對桂花里生出些思念來:「萬幸,母子平安。」
沈散培不接這話,卻問:「在呂大人眼中,本官是個怎樣的人?」
呂曉春不知他何意,回得謹慎:「沈大人是個性情中人。」
「聽起來像個好人。」
「誰不這麼認為?」
「這便是我的錯了。」沈散培笑:「誰會怕個好人呢?人怕的是惡人。」
呂曉春看向他,思量著道:「大人,雅南是個好孩子,她定不希望因她之故發生什麼事。」
「她一直都會是好孩子。」沈散培朝她拱拱手,大步離開。
呂曉春目送他離開,再次抬頭看向天空,片刻後才迴轉向太后復命。
「不怪他,這手段使得太狠毒了些,一個不好就是一屍兩命。便是哀家才知道的時候都火冒三丈,何況是他。」太后看向皇上:「他不會只做這些,只要做得不過分,隨他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