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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他都很想知道。
喬雅南若有所覺,收回視線看向懷信。
「主家有句話說得很對。」
喬雅南忍不住又打趣起來:「哪句?說你找了個能幹的小娘子?」
意料之外的這一次懷信並沒有因這句話不好意思的閃躲,而是點頭道:「她說你能幹,你確實極能幹。」
「有些事練練就會了,有些事學也學不會,我會的都是些容易學會的。」
那熟練度不可能是短時間內能練出來的,懷信也不拆穿她,彎腰把胰子撿起來遞給她。
喬雅南接過來,看她一眼彎腰拿水瓢舀滿了站起來慢慢往下倒,將聲音掩飾在水聲中:「我平日裡愛說笑,你若不喜歡就告訴我,我不會介意的。」
「不會。」懷信立刻回道:「不用端著說話,很自在。」
喬雅南信他說的不是假話,若第一次打趣時對方就表露出不喜自己肯定就不會這麼和她相處。這些日子天天只需要面對兩個孩子,無需顧忌太多,更何況多少年養成的隨口說笑的習慣要改也不容易。活著已經這麼難了,不說說笑笑著減壓,總不能天天哭。
水瓢里的水流盡,喬雅南將之扔回盆里:「走,去你那屋子看看去。」
「我去就行了,小修齊好像在哭。」
喬雅南側耳一聽,還真是:「聞聞被子,別被糊弄了,我一會過來。」
「我不好糊弄,有些累,一會我直接歇了。」
見她這麼說,喬雅南也不好再說什麼,揮揮手快步回屋。
目送人離開,懷信把水提到沐浴間自己躲開了去。等喬修成沐浴完,再聽不到一點動靜他才從暗處走出來,又等到喬姑娘屋子裡的燈熄了,他輕手輕腳的回到堂屋,搬了兩張長凳在喬姑娘那屋看不到的死角拼起來躺下。
這一晚他睡得很輕,小修齊的每一次哭,喬姑娘每一次輕聲哄孩子的聲音都聽得清楚,他才知道原來帶個孩子這麼不容易,連一個安穩覺都沒有得睡。
破曉時聽著主家屋裡有了響動,懷信把長凳放回去,打開門去外邊走了走,回來就看到喬姑娘在門口等著忙快步過去,邊調整好自己的聲音。若沒有這一次外出,他都不知和同窗學的這麼個小技藝除了玩鬧還有這般用處。
喬雅南迎上前兩步拉著她進屋,按著坐下拿出工具給她塗抹:「我特意早點起,就是想著你睡一晚上臉上估計都擦乾淨了,得趕緊給你抹上,沒想到你起得更早,沒被人看到吧?」
她的臉離得太近,自己又動不得,懷信垂下視線:「我避開了。」
「對自己的臉總算有點自知之明了。」
從來沒有這麼自知之明過,懷信想,長至十七歲,他才知道這張臉走在外邊會有危險,上武課時光著膀子練的時候都不少,也不見誰敢打他主意……
懷信眉頭一皺,仔細想來,這幾年圍在自己身邊的人好像是要多一些,難道不是因為男人信服強者?不對,他怎麼會這麼想?定是這兩日被喬姑娘影響了!
「想到什麼眉頭皺成這樣。」喬雅南把她眉頭往兩邊推開,拿自己削的炭筆把眉毛畫粗,把昨天的模樣畫出來:「把雙下巴擠出來。」
懷信連忙照做,能擠多厚就擠多厚。
「我真是糟蹋美人。」喬雅南端著臉左右看了看:「好了,美貌都藏起來了。」
「美貌並不能幫到我什麼。」
「擁有美貌的人才有底氣說這樣的話,你看我就不說。」喬雅南眨眨眼:「因為我沒有。」
第15章 娘子福氣
懷信一看她的臉就是一早塗抹好了,只是仍能看出五官清秀。
「你也有。」
「雖然知道你說的是假話,但我仍然很開心。」
喬雅南利索的系好包裹,笑眯眯的收下這句善意的誇獎,雖然沒有懷信那樣的美貌,但是擁有吹彈可破的好肌膚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為了小修齊的口糧早餐仍是吃的米飯,又買了一文錢的豆腐煎了,炒了個青菜對付著吃了。
主家那老婦人被香味勾得饞了,心思一轉,牽著四歲的孫子說要找個東西,看著他們桌上那一碗碗白米飯饞得連吞口水。那麼白那麼軟的白米飯啊,她都不記得上次吃還是什麼時候了!
她都饞成這般,躲在她身後的小孩拽著祖母的衣角直接就不願意走了,她裝模作樣的罵了幾句,拖著要往外走。
「主家留步。」
老婦人神情一喜,忙回頭看過去。
喬雅南把吃飽了的小弟放到二弟懷裡,起身看了看鍋里還剩多少米飯,她特意多煮了一點。
「之前見著主家和了面。」
主家遲疑著點頭:「是,家裡男人要出去兩天,所以打算給他做幾張餅帶著。」
喬雅南將鍋傾斜著給她看:「我用這些米飯換主家八張餅和一碗鹹菜,可使得?」
老婦人看著那米飯意動不已,麵粉平時雖然也捨不得吃,可和白米飯那是沒得比的,這買賣她當然是不虧的,只是便宜誰不想多占點,她正要坐地還錢,就聽得那小娘子又道:「怕是這點白米飯主家也看不上,是我冒犯了……」
「不冒犯不冒犯。」見她真要把那白米飯往那小郎君碗裡裝,老婦人忙快步上前兩步按住她的手,然後她的手腕被那小郎君捏住了,她笑著鬆開手:「被小郎君這般著緊,小娘子真真是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