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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散培拿起信舉高照了照:「和尚,要不要和我打一賭?就賭這信里絕不會提及那些事怎麼樣?」
「看出來了,狐狸你也挺看不起我。」
「我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可算被你看出來了。」
了因斜他一眼:「別人是十賭九輸,和尚在你那裡是百賭百輸,我得多想不通還去和你賭。」
「都百賭百輸了才想起來不和我賭,和尚,敲木魚就好,腦子不能再敲了。」沈散培起身去一邊的柜子里拿出薄如蟬翼的小刀,那架勢看著就是要拆信。
了因忙將信按住了:「狐狸你別亂來,這是那小子的。」
「反正都要被他怨,不差這點。」
了因還是按著不放:「你少坑我,這信是寄到我那,他要怨肯定也先怨我!」
「對啊,要是寄給我,我肯定就不拆了!」
了因恨得牙痒痒,十句話里九句半是坑,他怎麼就認識了這麼個人!
沈散培曲指敲在他手肘上,趁著了因手上一麻的功夫把信抽走,當然,也是因為了因沒用力。論武力值,兩人隔著九十九梯,站上邊的是了因,他勉勉強強能站在第二梯。
「封得不嚴實,擺明了隨便我們看。」沈散培評價:「各方面來說都是個聰明孩子。」
「你在拆聰明孩子的信。」
「說這話的時候你眼神別這麼期待。」
「你眼睛長頭頂上了?」
「我只是太了解你。」沈散培放下小刀,把信封撐得鼓鼓囊囊的東西印入眼帘。
第319章 七幅圖
了因按住心裡名為好奇的痒痒手,再次掙扎了一下:「真要打開?」
沈散培想了想,放了回去:「算了,不看了。」
這就算了?了因看著招呼人進來伺候茶水的狐狸有些不敢置信,這是真不打算看了,還是給他挖了個坑?
捧著熱茶,沈散培感慨道:「天是越發冷起來了,和尚,我有個問題好奇很久了,你給解解惑?」
了因一眼一眼瞟在信上,痒痒手伸出來又被按回去,心不在焉的問:「什麼問題?」
「三九寒天,你那光溜溜的頭就那麼敞著,不冷?」
「衝著這個問題,和尚我就覺得你站錯了邊,一到冬天就哆哆嗦嗦的是文官,武將那都恨不得光膀子。」
沈散培看著好友笑了,那一笑,讓了因立刻警覺起來:「你想說什麼就說,別算計和尚。」
「今日你留一晚,明兒隨我一道上朝。」
「幹什麼?我不想唾沫星子沾我一袈裟。」雖然無官無爵,朝堂上卻有了因一個位置,論功行賞時他拒不受封,只要了個淨心寺住持,太宗皇帝成全了他,卻金口玉令,允他可隨時入朝、入宮見駕。
沈散培懶懶散散的道:「讓你長長見識。」
一如沈散培了解了因,了因也了解這老狐狸,若非事情不小,他不會明知自己不喜朝堂上那些事還讓他上朝。
不過這都是明日之事,明日再說,眼下更重要的是:「信都拆了,看不看都不影響你是個偷看小輩信件的壞東西。」
「小孩子的信有什麼好看的。」沈散培掩嘴打了個呵欠:「我著人去挖壇酒出來溫上,去閣台上就著雪景喝一杯。」
「行。」痒痒手從心口伸出來,了因終於沒忍住,蠢蠢欲動的伸出手:「都打開了,不看白不看。」
沈散培等他打開一折了才慢悠悠的勸:「還是算了,畢竟是小輩的東西,說不定有什麼秘密不想給大人知道。」
了因看看他,又看看信,好奇心壓倒一切,打開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以後算帳的時候你記得認下這信是你打開的。」沈散培笑眯眯的湊過去,都是老父親,壞事當然得一起干,不然等事情暴露了,這和尚滿身聖光,對比之下豈不是顯得他太壞了,到時兒子只記和尚的好怎麼辦。
如願把和尚拖下水,沈散培狐狸尾巴搖了搖,眼神落在信紙上。
這是半張宣紙,沒有一個字,只有一幅一幅的小圖。
第一幅圖,是靠山而建的一座宅子。
第二幅圖,是堂屋一左一右支起的兩扇窗戶,左邊廂房是一個姑娘,拿著一支羽毛狀的東西朝著窗外笑。右邊是個少年,端正的坐著握筆寫著什麼。
第三幅圖,是四個人,從所挽的髮髻來看有上張圖中的兩人,另外還多了一個頭戴冠的青年抱著個孩子。
第四幅圖,是一坐一跪的兩人,跪著的孩子雙手將茶碗舉過頭頂,周圍還畫著幾道虛影。
第五幅圖,是一個喬字,右上角有一朵小花。
第六幅圖,是一個鋪面,牌匾上是『喬記』二字,在左上角有著圖五的花樣。
第七幅圖,是幾幅圖裡最大的,占據了信紙的一半,畫的是一幅從上俯視的全景。沒了屋頂,將屋子的結構畫得分明,每間房子裡的景象也都一眼即明。一間明顯為閨房,一間是書桌上堆滿書,少年正捧著一本書看著,中間兩間畫著衣櫃和床,顯然是有人居住,另一間則說書房不像書房,說雜屋不像雜屋。
靠牆堆著滿滿的東西,中間放著一套桌椅,一個姑娘坐在書桌後面,在他對面坐著一個男人,兩人似是在對話,在角落裡還放著一張小小的茶水櫃,一個婦人站在那裡沏茶。
最熱鬧的是灶屋,兩個大灶前都有人在燒火,大鍋里不知是油還是水,一個挽起衣袖的婦人手拿鍋鏟在鍋中翻動,其他人要麼在抬東西,要麼在攪拌著什麼。從衣著髮髻看全是婦人,忙得熱火朝天,臉上全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