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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問題不大,你幫大忙了。」
「就那個買賣?」喬雅南笑:「您別欺負我不懂官場,他能出來不知道是多少人使了力,比起來我算什麼。」
聞承廉搖搖頭:「官場上互相幫忙,也是互為倚仗,以後那家遭了難,黃家也是要出力的。你不一樣,你和他們沒有任何利害關係,卻能在關鍵時刻幫上一把,更顯得難能可貴。」
「您這麼一說,我都想去黃家大門口坐著要好處了。」
「別光說,你倒是去。」聞其廉眼裡帶笑:「我也看看他現在能拿出什麼來給你。」
「……」喬雅南輕咳一聲,大意了,黃家現在還指著她給的那買賣撐著呢,能拿出什麼好東西。
喬雅南立刻轉移話題:「我今天來,是想請您幫個忙。」
「猜著了,無事你哪會登我家的門,說說看我老頭子能幫你什麼。」聞承廉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看向在包里掏東西的人。
一個納徵之禮都讓太后去給她撐腰了,這是多大的靠山,這麼聰明一個人怎會不懂。可她卻好像真的不懂,以前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不但她沒提過,喬家去了府城的人回來也是半句不提,就好像完全沒這回事,更不用說借勢做點什麼,這心性,哪是這個年紀的姑娘該有的。
「您看看這個。」喬雅南起身將全縣道路整改規劃書放到書桌上,重又坐回去等著。
聞承廉有些好奇,這丫頭總能讓他有些意外之喜。
可沒想到,今天是驚大於喜。
「沈大人也同意?」
喬雅南笑著點頭:「這麼大的事豈是我能做主的,我們商討了數日才有了這份詳細的規劃書。」
規劃書……
聞承廉咀嚼著這個詞,再仔細把這份規劃書看了一遍。
第646章 化緣去了
「我一直看不明白。」
正琢磨著怎麼把話說得漂亮的喬雅南回神,有求於人她把姿態放得很低:「什麼不明白?」
聞承廉把紙放下,看著好似很是恭順的人:「沈大人做什麼我都不會覺得奇怪,許多才入官場的新人都和他一樣,滿腔抱負,滿腹熱情,想造一片人間樂土,被現實搓磨過後他們才成了後來的模樣。可是你呢?若說是為了嫁進沈家後更得看重,可你做這些事時根本不知沈家背景。不為名,不為權,不為利,你為的是什麼?」
喬雅南實話實說:「為自己能過得好一些。」
「哦?」
喬雅南想了想,打了個好懂的比方:「您滿腹詩書,計謀策略無一不通,可因為一些原因,您去了一個新的地方生活。那裡的人不識字,不識數,每一個腳印都踩在前人走過的地方,半步不敢走偏,每天忍飢挨餓,衣不蔽體。您有精米細面不敢拿出來吃,有錦衣華鍛不敢拿出來穿,有錢不敢拿出來用。此種情況下,您是願意去改變他們,就要被他們改變?」
喬雅南笑問:「您如何選?」
聞承廉代入自己想了想,笑了。是啊,若不去改變,被改變的就是她。再往深里想一層,讓一個讀書人放下筆,和那些大字不識的人過一樣的生活,那實在太過痛苦。有的人收拾收拾就走了,喬雅南選擇留下,帶著身邊的人一起奔著精米細面、錦衣華緞努力。
低頭看著這份策劃書,他道:「很美好的願景。若真能如策劃書中所言這般,對常信縣所有百姓都將大有好處。」
喬雅南點點頭,在京城曾經混得風聲水起之人該有這個眼界,不過後面恐怕得跟個但是。
「但是,太過理想化了。」聞承廉身體往後靠:「沒猜錯的話,你當是來向我化緣的,不止我,常信縣這幾家你都會登門。」
「您一猜就准。」
「看策劃書上所說,你們不止是修路這麼簡單,還為了縮短路程開山挖路甚至鋪橋。」聞承廉問她:「你們可算過,要做成這麼大一件事需得多少錢?多少人?即便明年的春夫役沈大人全用來放到這事上也遠遠不夠。」
「是很難,可就像懷信所說,若是容易,百姓自己就做了,哪裡用得著他們。」喬雅南腦子無比冷靜:「我們算過很多遍,商討過許多回,最後仍然覺得應該去做。沒有一條能讓馬車騾車貨車平穩出入的路,各鄉的茶、楊梅、辣子、藥材、紙等等將來可能還會增加的東西就運不出來,那前面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不等人問,喬雅南繼續道:「您可能會說到時懷信都不在此地了,便宜了下一任。可只要他做下了這些事,接任的人為了能摘這個熟桃子,也會老老實實的按著他劃下的這條道往下走,那他的目的就達成了。人過留名,燕過留聲,百姓會記得他,京城中有那位沈大人在,他的功勞也抹不去。」
這是實話,沈家的便宜誰敢占,最後怕是要被剝下一層皮。
「至於人手……」喬雅南稍一停頓:「此事還不知能不能成,要是別人我就不說了,和您說一說倒是無妨,就算事情最後沒成也不怕您笑話。懷信今日一早就出遠門了,去白馬營借人手。」
要不是小里長聲音清清脆脆,他雖老,卻也稱得上耳聰目明,聞承廉都要懷疑自己聽錯了,靠著椅背的身體往前傾:「去白馬營借人手?你們想讓守備軍來給你們修路?你的主意還是沈大人的主意?」
喬雅南有種做壞事的快樂,並且她還可以不認:「沈大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