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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知道有一句叫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還有一句話叫做:無功不受祿。
「白書蘭」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送給她一套這麼華麗漂亮、且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首飾?
元初並非心思深沉之人,所有的心理活動都擺在了臉上。
聞夕遲眉目下斂,咳了兩聲,聲音似乎比之前虛弱了些,道:「前幾日我在花園暈倒,多虧了公主照顧,這是謝禮,還請公主收下。」
「謝禮?」元初皺眉,搖頭推拒道:「不行,這太貴重,這我不能要。」
「這是我自己做的,金子在仙界並不稀罕,這不值什麼錢,」聞夕遲將檀木盒子推回去,緩聲道:「公主若是不收,我良心難安。」
「你自己做的?」元初原本狹長嫵媚的眸子因為驚訝而微微瞪大,透著幾分不諳世事的單純,集矛盾與和諧為一體,對一直處於黑暗中的人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聞夕遲呼吸微滯。
離得近了,聞夕遲才發現元初淺棕色的瞳孔深處藏著一抹淺淡的金色,像是陽光被揉碎了,灑在清澈的湖水裡,明亮而溫暖,和步搖上鑲嵌的星空石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真想把這雙眼睛藏起來啊……
聞夕遲眯了眯眼,舌尖抵著上顎,眼神有一瞬間的深沉,不過很快又被他藏得更深了。
罷了,眼睛不是珠寶,若是摘下來了,就會變得黯淡無光,沒這麼生動漂亮了。
元初毫無所覺,她正在為「白書蘭」是一個手工達人而感到震驚,她的視線落在聞夕遲的手上,仔細觀察,果然發現他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上多了幾個細小的傷口。
他的皮膚白,又因為身體的原因,一點點細小的傷口都難以癒合,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傷口周圍微微泛紅,看起來有些顯眼。
元初看著手中的檀木盒子,內心有些觸動:「多謝。」
她嘆了口氣,「這支步搖我收下了,你身體不好,往後不必費心做這些。」
聞夕遲沒有回元初的話,而是看著元初:「你簪上這支步搖,我看看合不合適。」
元初抬手摸了摸頭髮,懵道:「現在嗎?可是我還沒梳髮髻……」
「無妨。」聞夕遲伸出手,往旁邊的椅子上輕輕拍了拍,抬眼示意她坐下。
元初不明所以地坐下,聞夕遲推動輪椅,來到她的身後,下一瞬,她繫著頭髮的髮帶被聞夕遲輕輕解開,如瀑布又長又直的黑髮散開,她的發量又多又密,沒有一點乾枯和分叉,像一匹光滑的綢緞披散在身後。
元初詫異地回頭,又被聞夕遲按著肩膀推回去。
「別動。」他低聲道。
聞夕遲的腕骨看起來清瘦,力道卻一點也不小,他的身量修長,即使同樣是坐著的,也比元初高出半個頭。
他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把玉白的骨梳,一手捧起元初如綢緞般的長髮,有幾縷烏黑的髮絲柔順地從他的手指縫隙間滑落,聞夕遲感覺有股細微的癢意從掌心蔓延到了心尖。
他皺了皺眉,忽略掉心中那股不適,微微打量了會元初的頭髮,然後動作有些生疏地給元初梳了一個髮髻。
聞夕遲剛才送給元初的步搖被他輕輕地簪在了髮髻間。
「好了。」聞夕遲收手,推著輪椅來到元初面前,抬眸打量元初。
元初是偏向明艷的長相,五官精緻,濃顏姝色,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那一支過分華麗招搖的步搖簪在她的發間,並沒有奪走她的半分光彩,反而淪為襯托她美貌的工具,將她襯得越發地耀眼奪目。
唯一的不足便是他剛才替元初編的髮髻太過簡單了些,不能將元初的美貌盡數展現出來。
他只會編這一款女式髮髻。
聞夕遲漆黑的瞳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指尖在輪椅的扶手邊劃了劃。
元初見聞夕遲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她不禁忐忑地摸了摸頭髮,「怎麼了?不好看嗎?」
聞夕遲緩緩收回視線,垂眸遮掩了眸中的異色,道:「不,公主這番模樣,很好看。」
好看到讓人忍不住想要把她私藏起來,不讓第三人見到她如此耀眼的模樣。
可惜,她居然是玄宸的妻子,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聞夕遲的眼中划過一抹遺憾之色。
此時,元初注意到系統面板刷新了幾行字。
[任務目標:???
好感度:20(你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下一瞬,系統面板的狀態又刷新了。
[任務目標:???
好感度:15(他好像對你有點不滿。)]
元初:……?
她歪頭看著聞夕遲,觀察幾秒,並沒有在聞夕遲的臉上發現任何異樣。
看來是系統bug了。
元初並不想進行什麼攻略,唯一一次做任務還是系統強迫的,如今只要好感度不是0,元初也不在意這個好感度是不是漲還是跌。
她幻化出一面水鏡,對著鏡子看了好幾眼,又想起了什麼,她轉頭看了眼聞夕遲裸露在外的手,道:「你在這等我一下。」
不等聞夕遲回答,她便提著裙擺小步跑了出去。
很快,元初便去而復返,因為跑得太急,她微微喘著粗氣,跑到聞夕遲身邊。
「給。」她朝聞夕遲伸出手,掌心上放著的是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