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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對他不管不顧, 而如今的天后視他為眼中釘,自然不會讓他活得舒心。
一開始,只是有一些天族揣測到天后對他的不喜, 他們為了討好天后, 而對他百般刁難,不過他們顧忌著聞夕遲的身份, 以及他身上一半的天帝血脈,他們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最多在言語上對他冷嘲熱諷。
但人都有劣根性,即使是自稱已經脫離了凡人惡趣味的天族也一樣,漸漸的,他們的行為已經不限於冷嘲熱諷。
有一次, 他們不小心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十分顯眼的傷痕,第二日聞夕遲出席了天帝誕辰的宴會, 不過天帝看到聞夕遲臉上的傷痕卻跟沒看到似的, 什麼也沒問。
天帝忽視的態度無疑給他們壯了膽子,自那以後, 那些人做得便越來越過分, 對他動責打罵, 完全沒有將他當成天族的二皇子,而是將他當成發泄怒氣的工具。
聞夕遲在這些打罵聲中慢慢長大,後來,他長大了,而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人接二連三出了「意外」。
有的斷了手腳,即使用再昂貴的丹藥也不能恢復;有的出去歷練時丹田被廢,淪為散仙,過著和聞夕遲以前一樣的受人欺凌的日子,最終死在了別人的欺凌下;還有幾人修煉時「不慎」走火入魔,被天族當成魔族滅殺,神魂俱滅。
之後,他們看著聞夕遲的眼神便只剩恐懼了,黑龍代表不祥的傳言在天界愈演愈烈,他們深信著,黑龍代表不祥之兆,所有人都對聞夕遲敬而遠之。
聞夕遲享受著別人畏懼的眼神,然而這還是第一次,他顯露出陰暗的一面時,收穫的不是畏懼、敬而遠之的眼神,而是在興致勃勃地跟他提要求。
聞夕遲有些失望,但卻又忍不住笑了,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他的胸膛中蔓延,他垂眸看向元初,勾著唇:「你不怕?我可是魔,魔是不講信用的。」
「我今天答應你的事,沒準明天反悔了也說不定。」
元初奇怪地看著他:「我為什麼要為了沒發生的事而擔驚受怕?那還過不過日子了?多累啊。」
「聞夕遲,」元初對他眨了眨眼,道:「我相信你,你可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啊。」
「信任?」他低喃。
聞夕遲此生得到的信任很少,遭遇的背叛卻很多,而如今卻有人對他表露出了無條件的信任,這個人還是對他而言不一樣的人。
幸運之神終於眷顧了他一次,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應。
他只需要知道,她的心裡並不是沒有他的位置就好了?
眼底的陰霾在緩慢消散,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化作泡影,心跳在那一刻失序,像鼓點撞擊著胸膛,一股無言的默契在二人之間縈繞。
聞夕遲慢慢地鬆開握著元初的手,唇邊漫出輕快的笑意,像一抹暖陽,眉眼跟著舒展開,眼底的暗色如霧氣般緩緩消散,他的容貌極盛,五官找不出一點瑕疵,如今笑起來,唇邊的笑容中和了周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稜角,周圍陰暗的環境似乎都明亮增色了少許。
元初看得愣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熱度聚集在臉上,紅霞從臉頰蔓延到了耳尖。
作為一個顏狗,聞夕遲這副模樣真的很考驗她的自制力,而元初身為常年熬夜打遊戲一度廢寢忘食的鹹魚,自制力這種東西,幾近於零。
不過元初最後還是艱難地守住了底線,她咽了下口水,深呼吸平復心跳,言不由衷道:「笑什麼笑?別以為你笑得這麼好看,我就會放低要求,那是不可能的。」
元初沉迷男色,這句話說得不是非常堅定。
系統沒有看出來二人之間隔著一層一捅就破的窗戶紙的曖昧氛圍,它緊張地盯著聞夕遲,生怕下一秒他的黑化值漲滿,然後將元初關小黑屋了。
雖然元初拒絕了開掛的建議,但它身為一個合格的系統,決不能見死不救,大不了再消耗一半的本源能量強行控制元初,讓她逃出聞夕遲的魔掌。
系統覺得今年的感動宿主十佳系統的評選里應該有它的名字!
系統警惕地盯著黑化值,在數值發生變化的那一刻,它險些要跳起來叫元初快跑,但還沒叫出聲,它又發現屬於聞夕遲的黑化值在不斷下降。
系統:?
【嗯?黑化值怎麼降低了?到90了,還在降,80……70……60了!】系統震驚。
【宿主,難道我剛才看漏了什麼?為什麼你說了幾句話,聞夕遲的黑化值就變低了?】
系統像是高數課上,因為低頭撿了一支筆,再抬頭時什麼也聽不懂了的學生。
元初對聞夕遲回以一笑,然後對系統道:「這是秘密。」
系統:……
算了,秘密就秘密吧,只要黑化值不再繼續高下去就行。
聞夕遲看著元初明艷的笑容,眼底最後一絲陰鬱散去,溫柔的目光落在元初身上,他將手蓋在元初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
「趁我還沒後悔,你回去吧。」
他還是狠不下心,讓她明艷的笑容染上陰霾,他知道她對他不是全然沒有感覺就好了。
系統鬆了口氣:太好了,聞夕遲終於放棄了將元初關小黑屋的念頭,這樣它就不用消耗本源能量幫宿主開掛了。
元初臉上的笑容一頓,她雙手叉腰,皺起眉質問道:「什麼意思?聞夕遲,你該不會是想反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