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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砸了。曹鉉煩躁地抓抓頭,想再說什麼,可此時此景已不便開口。
想叫她借一步說話,但倔驢如她,不會再跟他多說一句話。帶著失望,心中沉甸甸的,曹鉉上馬離去。
等馬蹄聲消失不見,杜金花還沒有放開閨女的手。
好一會兒,瞪著村口方向,不見那紅衣少年折身回來,她才鬆口氣。
「娘,我不走。」陳寶音勸道,「他胡說八道,不用理會。」
杜金花眼底擔憂。人家是貴公子,會在她一個農婦面前胡說八道嗎?她看出來了,他就是想帶寶丫兒走,寶丫兒不跟他走。
「大娘,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敢胡來。」顧亭遠出聲道。
杜金花回過神,看著這清瘦的書生,想起剛才他制止曹鉉的舉動,對他點點頭:「嗯。」
看著弱不禁風的,也沒那麼不中用。
「陳小姐,剛才唐突了。」顧亭遠拱手拜下,為剛才直呼她名字而賠罪。
陳寶音瞧他一眼,點點頭:「嗯。」
她對顧亭遠沒什麼好感。倒不是說他不好,事實上他沒什麼不好的,若當真是遠親,那就再好不過了。
偏他來提親,還打動了杜金花,只這一點,就讓她對他升不起好感。
「他來給你送東西。」杜金花說道,「給你送了一包點心,還有一包菊花、一包冰糖。」
無親無故的,送東西給她?陳寶音抬眼,目光清冷沒有溫度。隨即,她低下頭,不說話了。
杜金花已經將東西收了,她這時說不要,就是打杜金花的臉了。她不久前才教育孫五娘,不得違逆母親,要說什麼也私下裡說,自己當然不能犯禁。
「小顧啊,時間不早了,大娘就不留你了。」見閨女不說話,杜金花便開始趕人。
本來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們還沒定親,只是顧亭遠來提過親而已。有什麼好說的?等訂了婚,才能說上兩句話。
「是。」顧亭遠作揖,「大娘,陳小姐,那小生告退。」
說完,老老實實背上書箱,邁步離去。
已經見到寶音啦!還跟她說上話了!足夠顧亭遠開心幾日了。
至於她態度冷淡,顧亭遠不傷心。寶音就是這樣的性子,她很討厭嫁人,就想一輩子做岳母的小棉襖,對他沒有好臉色,太正常啦!
她既容易被討好,又不容易被討好。容易討好是說,她這個人好奇心旺盛,一點兒新鮮的東西就能讓她很開心。不容易討好則是,只要提到嫁人,她就沒好臉色,本來燦爛如花的笑靨,瞬間就會變得敵視而戒備,就像生了刺的玫瑰。
這沒什麼不好。她不會輕易被他打動,也不會輕易被別人打動。
回憶著上一世,他們的點點滴滴,顧亭遠一路快活著,走走跑跑,回鎮上。
在他走後,杜金花跟閨女回屋,想到什麼,她念叨一句:「忘了問他喝不喝水了。」
好歹也幫她說話了,杜金花不是不念好的人。
「應當是不渴。」陳寶音道,「若是渴了,他會提到。」又不是傻子。
杜金花點點頭:「嗯。」
不提他。
「娘給你做好吃的去!」興致沖沖,取了三粒紅棗,一隻大嫂給的秋梨,又數了幾粒冰糖,準備給閨女煮碗甜湯。
陳寶音瞧見了,說道:「娘,多煮些,都吃。」
「誰吃?」杜金花不客氣道,「也不看他們配不配。」
這話就讓陳寶音無奈了。娘的偏愛太厚重,甜到發齁了。她眼睛都彎起來,嘴角上揚,賴過去,說道:「當然是咱娘倆一起吃!只不過,咱現在不缺銀子花,偶爾給爹、哥哥、嫂子們也嘗口甜的。」
杜金花心裡軟乎乎的,知道閨女不想吃獨食,她哼了一聲,道:「算他們今天有口福。」
又回來取紅棗、秋梨和冰糖。
「都沾了你的光了。」杜金花咕噥道。
陳寶音捏了粒冰糖,直接塞她口中:「我高興。都沾我的光,是說我有福氣呢。」
「哎喲!!」杜金花氣到了,幹啥給她吃冰糖?這麼金貴的。就要吐出來,包起來留著慢慢吃。
陳寶音連忙捂住她的嘴:「不許吐!」
軟軟的小手捂在嘴上,讓杜金花很無奈。這傻閨女,對她這麼大方幹啥!
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來,嘴裡哼著不知名的調子,腳步輕快的去廚房了。
兩刻鐘後,一家人都喝到了甜滋滋的紅棗秋梨湯。
不論大人還是小孩,每個人都捧著一隻碗,碗裡有甜甜的水,還有切成塊的紅棗和梨。
蘭蘭偎著錢碧荷,小口小口喝著。錢碧荷將碗裡的紅棗和梨挑出來,給陳大郎一半,給蘭蘭一半。
金來和銀來捧著碗,喝得頭也不抬。
孫五娘倒不是很饞這個,她在娘家吃過好東西,只是仍然喜歡喝,邊喝邊道:「寶丫兒,你以前吃過銀耳、燕窩吧?我聽說富貴人家會把銀耳和燕窩一起吃,叫什麼銀耳燕窩粥。好吃不?」
「好吃。」陳寶音回答。
杜金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二兒媳:「你說好吃不好吃?不好吃,人家能天天吃?」
「好東西不一定好吃啊!」孫五娘道。
杜金花就道:「那你說,啥好東西的滋味兒不好?」
「……」孫五娘。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有些丟臉,就踢陳二郎,「問你呢!啥好東西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