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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泥鰍上頭的師漱漱完全沒有注意到兩個被放養的小朋友的困境。

　　  「沒事，我可以捉到泥鰍。」叢叢一邊嘀嘀咕咕鼓勵自己，一邊繼續在渾濁的水裡舞動小手。

　　  大河緊緊跟著叢叢，面色凝重，時不時望向一旁歡呼的歲歲。

　　  薄覃雖說五穀不分，但捉泥鰍是把好手。

　　  她經常到處拍戲，以前在村里住時跟著學過一手捉泥鰍，沒想到還真能派上用場。

　　  已經熟練掌握技能的人跟師漱漱這種剛剛掌握方法的人不一樣，薄覃不慌不忙地教歲歲技巧，一個桶里的勞動成果基本都屬於歲歲。

　　  「薄阿姨，我們能跟你一起學捉泥鰍嗎？」大河揚聲問薄覃，羨慕的眼淚差點從嘴角流下來。

　　  薄覃看了一眼渾然不知兩個小朋友齊齊倒戈的師漱漱，笑著應了：「過來吧寶貝們。」

　　  歲歲原本已經走到另一邊，特意折返幫著叢叢一起往前走，小聲問：「叢叢，我找到了個有很多泥鰍的地方，你要跟我一起去抓嗎？」

　　  叢叢看著薄覃，又看看歲歲，有些猶豫。

　　  「叢叢跟姐姐一起也可以，姐姐也很會捉。」薄覃笑著安慰她。  

　　  江簇簇離開時跟叢叢打了招呼，小姑娘伸長脖子往不遠處看了一眼，沒瞅見她人影。

　　  想起家庭的重擔全在自己肩上，叢叢雄赳赳氣昂昂地跟著歲歲走了：「姐姐，我還一條都沒有捉到，如果捉不到，等會兒你能分給我一點嗎？」

　　  不遠處的塑料桶里暗影重重，歲歲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還不忘鼓勵叢叢：「你要相信自己，其實泥鰍很好抓……」

　　  盧泠煙看著一大一小遠去的兩個小朋友，問站在岸邊的泉泉：「真的不要下來嗎？」

　　  溪溪牽著盧泠煙的手，已經高高興興踩起了泥巴。泉泉面露嫌棄：「好髒，好多泥。」

　　  「洗乾淨就好了，這沒什麼關係。」盧泠煙耐心引導他，「你問問妹妹好不好玩，之前你看粉紅小豬時它們不也跳泥坑嗎？」

　　  「……」泉泉陷入沉思。

　　  「很好玩，軟軟的。」溪溪懵懵懂懂地抬頭，伸出小髒手遞給泉泉，「哥哥牽著。」

　　  盧泠煙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絲毫沒有干涉兄妹倆的意思。

　　  小姑娘站在泥里，白嫩的小腿被泥包裹，手上也都是泥，眼睛卻亮晶晶，絲毫沒有因此不高興，甚至還很興奮。  

　　  「涼涼的。」溪溪補充道，「哥哥喜歡涼涼的。」

　　  一瞬間，泉泉的臉色有些奇怪，像是有些觸動，但很快又恢復成原來的冷峻模樣。

　　  天氣很熱，看著面前臉上身上都沾了泥點的妹妹，泉泉想起他帶著溪溪偷偷跑出去那次。

　　  同樣是夏天，兩個小朋友坐在小區里蓊鬱的樹林之下，灌溉頭噴出水霧，溪溪第一反應就是推他出去，笑著拍手：「哥哥，涼快。」

　　  他們坐在那裡許久，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干，還看見了水霧之中的彩虹，是他見過最漂亮的景色。

　　  小男孩渾然不覺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空著的那隻手握住溪溪髒兮兮的小爪子，小聲道：「我牽著你。」

　　  盧泠煙紅了眼眶，看著牽著手的一對兒兄妹，悄悄離開了。

　　  沒有大人在身邊時，泉泉其實很會照顧妹妹，等溪溪踩穩了一步之後才叫她邁另一步，自己則走在她身側護著她，儼然是個好哥哥。

　　  師漱漱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小孩子長大了就要學會放手，泉泉也還是個寶寶，總讓他照顧妹妹並不公平。」

　　  悄無聲息的薄覃也湊過來：「現在年紀還小，能掰過來的，問題不大。」  

　　  唯一沒有下塘的葉勉站在邊上躍躍欲試，幾次三番被阻攔之後成了氣氛組，四處跑著給大家加油鼓勁兒。

　　  距離兄妹倆不遠的地方，叢叢正在歲歲的指導下抓泥鰍，她的臉色有些微妙，磕磕巴巴地問歲歲：「歲歲姐姐，泥鰍是不是滑溜溜的、涼涼的？」

　　  歲歲正在她旁邊忙，精神一震，問：「你捉到啦？」

　　  叢叢猶豫著點頭：「捉到了，可是我有點不敢拿起來。」

　　  原本已經鎖定目標的歲歲二話不說就轉移陣地，跑到叢叢面前幫她：「姐姐來幫你了。」

　　  兩個小女孩的歡聲笑語迴蕩，歲歲順著叢叢胳膊往下摸，順利摸到了那隻讓叢叢不敢拿起來的泥鰍。

　　  「媽媽快看叢叢捉到的泥鰍！」歲歲叫著薄覃，把手裡的泥鰍展示給水塘里的觀眾朋友們。

　　  葉勉也在旁邊嚷嚷：「叢叢好棒！」

　　  歲歲雙手抓住靈活的泥鰍往塘邊走，叢叢在一側保駕護航。

　　  不知是不是泥鰍被抓得太久，距離水桶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泥鰍一個三百六十度反轉，在歲歲的驚叫聲中一躍而下，進了渾濁的水裡消失不見。

　　  叢叢目瞪口呆，歲歲有些心虛，一旁盯著她們的葉勉也愣住了。  

　　  「剛剛叢叢拿的時候是不是就感覺到泥鰍很滑了？」師漱漱湊近兩個還沒緩過神兒來的小姑娘，溫聲安慰道，「大人捉泥鰍也會被逃走，等下你們就在塘邊抓，離水桶比較近。」

　　  薄覃被這場面逗得哈哈大笑，忍笑走過去安慰女兒：「歲歲做得很棒了，不用因此自責。」

　　  「這是叢叢捉到的第一條。」歲歲看著叢叢，水靈靈的眼睛到處亂飄，嘴唇抿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