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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溪在家的地位如同小貓小狗,有口吃的餓不死,婆婆想起來了就逗弄兩下,甚至還沒泉泉對溪溪照顧得多。
盧泠煙以為自己會很憤怒,事實真正攤開在眼前時,她反而平靜了。腦子一片空白,盧泠煙已經想好最壞的結果,她把電話撥給丈夫。
孟瑞謙在距離林城不遠的地方拍戲,聽盧泠煙冷靜地說完一切,直截了當道:「等我回家,咱們一起解決這件事。」
這已經是給盧泠煙最大的慰藉。
孟瑞謙回來後,這件事才鬧起來。
收到江簇簇發來的消息時,盧泠煙正抱著溪溪,聽著外面傳來隱約的吵架聲。
孟瑞謙往日再溫吞不過,他父親早逝,由母親一手帶大。聽著母親聲嘶力竭指責:「就因為你是個男孩,現在才會這麼有出息,如果你是個女孩,誰會看得起咱們,誰會願意借錢給你讀書。」
他冷靜下來,像是從未認識過他敬愛的母親:「難怪你之前一直刁難煙煙,等她生了泉泉才有好臉色。」
兒子眼裡的失望觸動了孟母緊繃的神經:「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就是為了讓你為你老婆跟我吵架嗎?」
孟瑞謙扶著沙發坐下,疲憊道:「媽,你如果不想回老家,就在這裡住著,我們一家四口搬出去。」
屋裡的盧泠煙把視線落在江簇簇發來的消息上,第一句就是:【冒昧打擾了,叢叢爺爺奶奶是你們家的鄰居,讓我建議你帶著兩個孩子儘量遠離孟阿姨。】
盧泠煙往日最好面子,也從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被家長里短鬧得身心俱疲的時候。她回了句謝謝,撫上女兒安靜的睡顏,手指划過聯繫人,敲開其中一位。
角落裡的泉泉突然開口:「媽媽,咱們以後不跟奶奶一起生活了嗎?」
泉泉的眼裡有惶惑,他快速移開視線,小聲說:「我有時候也覺得奶奶對溪溪不太好,但是奶奶對我很好呀。」
小孩子的世界格外單純,一個「好」字就能用來斷定人的好壞。可大人卻不能。
「那你願意跟奶奶一起生活,還是跟妹妹一起生活?」盧泠煙問他。
泉泉遲疑了,他的眼神瞥向安靜的溪溪,陷入兩難的境地。
雖然奶奶總說妹妹不好,可妹妹會把喜歡吃的東西分給他,也會甜甜地笑著露出小米牙。如果她不跟自己搶奪媽媽的寵愛,泉泉會更喜歡她。
「泉泉,」盧泠煙起身,走到兒子身邊坐下,「媽媽照顧妹妹更多,不是因為媽媽更喜歡妹妹,你們兩個我都一樣喜歡。但你也說了,奶奶對妹妹不好,奶奶對你好,媽媽是在補償她,因為你們都是媽媽的孩子,我希望你們得到的東西一樣多。」
泉泉似懂非懂,盧泠煙繼續道:「你是哥哥,溪溪是妹妹,妹妹只要一輩子做一個快樂的小公主就好了,現在爸爸媽媽寵愛她,以後等爸爸媽媽不在了,你來寵她,好不好?」
外面突然傳來刺耳的響聲,盧泠煙下意識抱緊泉泉,再顧不上剛剛的話題。交代過泉泉,盧泠煙悄悄打開門。
孟瑞謙仍舊坐著,抬手捂住額頭,聲線依舊平穩:「如果打我能讓您出氣,那您可以盡情打我。我是由您生養長大,也會負責贍養,但這不是你傷害我太太和我的女兒的理由。」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孟瑞謙起身:「如果您真的為我好,就好好考慮一下吧。」
孟母已經無力再針對盧泠煙,眼睜睜看著兩人回房間,帶著兩個孩子往外走。泉泉被盧泠煙牽著手,時不時回頭看孟母,腳步卻始終沒停留,任由母親帶著他離開這棟生活了七年的房子。
第44章
炎熱的夏日裡,一家四口埋頭走近停車場。空蕩蕩的停車場只有細碎的腳步聲迴響,大概是剛接過江簇簇的消息不久,盧泠煙對這三個字格外敏感。
男人從電梯裡出來,正在打電話:「江簇簇的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一家四口正好站在即將進電梯間的死角,男人腳程很快,根本沒注意到站在角落裡的他們。盧泠煙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只看見男人匆匆離去的背影。
和盧泠煙一家四口毅然出走不同,江簇簇這邊一片客套的平和。
關思婕跟江簇簇分享完盧家的八卦,小心翼翼道:「簇簇,你不要多想,咱們家沒有這種重男輕女的想法,有叢叢一個就很好。」
單看叢叢姓江這點,就能看出他們家人不錯。
江簇簇沒拒絕一位老人的好意,她笑著點頭:「謝謝你們的包容,我都知道的。」
不遠處是叢叢和爺爺拿兩個機器人大戰的吵鬧聲,沒有多嘈雜,反而給空曠的家裡添了幾分人氣。江簇簇原本提著的一顆心驟然落回原地,她問關思婕:「要跟我一起試著做鮮花餅嗎?」
等江簇簇真正放開,跟關思婕的溝通也順暢很多。唯一的問題,就是她始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老兩口。
作為無欲無求的鹹魚,江簇簇從小就沒有父母,長大後除了拍戲時管人叫過爹媽,生活里從沒叫過。何況她也不清楚原來的江簇簇都是怎麼稱呼余遄父母的,一時被稱呼困住了。
挑挑揀揀拍綜藝時的趣事跟關思婕分享,江簇簇看著她嘴角的笑意, 第一次感受到「家」這個字,可能不是一棟房子那麼簡單。
江簇簇和關思婕說起梁老師:「她是個很好的老太太,不過就是自己住在村子裡,我跟叢叢商量著過幾天就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