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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上午好，我是祁月落。然而，此時此刻，在各位的見證下，我也不僅僅是祁月落——」
演講稿是祁昭幫她起草的。
想起二哥當時一臉冷淡地寫這篇情真意切的肉麻稿子，祁月落就想笑。但是效果屬實非常好，配上她清亮且清晰的聲音，堪稱聞者落淚，也聽得現場幾位軍方大佬連連點頭。
被精神力一起強化過的記憶力讓祁月落早把稿子背得滾瓜爛熟，一邊流暢地演講，還能一邊仔細看台下觀眾的反應。
她先看向家人們。
看到父母滿臉的欣慰與驕傲，看到大哥平均三秒就想起身鼓掌然後被二哥死死拽住。祁月落被逗得露出一個格外真實的微笑，又引起彈幕一陣瘋狂。
然後，她看向那片銀藍色的觀眾方陣，那是前來觀禮的軍校生代表。
今日現場的安保由軍部負責，絕不會出紕漏。所以亞傑爾今日不用作為她的個人警衛官跟隨，應該也坐在台下的軍校生當中。
超強的視力和莫名的引力，讓祁月落一眼就找到了對方。
他側過臉，正和身邊一個黑色短髮的姑娘交談。
那姑娘雙手微微合十，做出希求的樣子。亞傑爾又說了什麼，然後點了點頭。姑娘就滿面激動地笑起來。
祁月落眯了眯眼睛。
她收回視線，再沒看過去。
所以也就不知道，在她移開視線的下一秒，亞傑爾就匆匆應付完對話，渴切地望向她。
就如同今天一整天，他一直做的那樣。
亞傑爾一直知道、並且理解「軍禮服很好看」這個客觀事實。
無論男女，這都是他的同學們最喜歡的一套裝扮，常常期盼多幾個場合可以穿上它。
今天他們如願了，亞傑爾自己現在也穿著。
他只是從沒有過「軍禮服很好看」這個主觀感受。
直到今天它被穿在了祁月落身上。
自然是要比軍常服華麗很多，鋒銳大氣的戧駁領下是兩排金扣，手工編織的綬帶自肩頭連至胸口，隨著祁月落的動作晃動，映著那枚閃亮的徽章和她同色的眼睛。
他的目光又從軍裝移到了她的臉上。
亞傑爾也從沒過度關注過他人的容貌。
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關注過。
身為高階的感知型精神力持有者，亞傑爾了解他人的方式與常理是完全顛倒的——
在看清對方外貌之前，他已經先感受到其精神世界。
一直以來，他都厭惡這種不同。
精神力的覺醒雖然在成年時刻，但之前並不是全無預兆。
體魄強健的孩子若是覺醒，大概率是戰鬥型，機敏早慧的孩子則最可能是智慧型。
命運的饋贈，註定覺醒的孩子們提早就可以開始享受。
除了感知型的精神力。
一個敏感、多思的孩子，一個能看透大人們骯髒內里的孩子，絕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亞傑爾以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方式看待這個世界，世界也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回應，並且毫不留情地將他的不同暴露給其他人。
而他甚至不知怎麼去解釋。
……
「閉嘴！用得著你來教訓媽媽？！」
「亞傑爾你真的有些不知好歹呢……為什麼不讓我們親近蓋倫伯伯呢？蓋倫伯伯那麼和藹，還總拿食物來接濟我們。」
「真不愧是荒星來的怪胎，居然能和艾利克斯那傢伙混在一起。他丑得基因改良針都救不過來，你看著不犯噁心嗎哈哈哈哈？」
……
十分美麗，但是一生都在愚蠢地自欺欺人的母親；
面容慈祥，卻在背地裡不懷好意的鄰居；
醜陋不堪，可是整顆心都滿盈著善良和勇氣的同學。
這些人教會亞傑爾，容貌是最具欺騙性的東西。
現在台上那個人卻不是這樣。
由一顆炙熱的內核開始，向外輻射出耀眼的光焰。宛如太陽般的艷麗熱烈，外表和內核完全一致。
最閃亮的光芒，最堅硬的本質。
對他來說，這是雙重的絕對吸引。
亞傑爾不知道自己就這麼看了祁月落多久，直到驚覺她已經進入了記者問答的環節。
他環顧四周，擔心自己暴露了本該掩藏的思緒。卻慶幸地發現，在場的人都和他一樣，無時無刻不在看著她。
這一次，他沒有和別人不同。
記者問答環節正將現場氣氛炒向新高。
近千名媒體工作者爭奪著提問的機會，第一個幸運兒很快誕生。
「請問祁小姐……啊抱歉祁中尉。」
年輕的記者臉漲得通紅，「我們看到祁刃將軍一家都在現場，您真的是祁將軍和奇莉亞女士的女兒嗎？家裡接下來會有什麼新動向嗎？」
「無可奉告。這條命確實是他們給的，麻煩去問他們。」
記者一愣，又問：「破格獲得中尉軍銜是您加入軍部的條件嗎？可否透露一下還有什麼條件？」
「無可奉告。這軍銜確實是他們給的，麻煩去問他們。」
現場所有記者：「？？？」
她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明明直到剛才一直是笑盈盈的啊？
幸運兒霎時覺得自己不幸運了。
新晉的美貌軍官紅唇抿出鋒利的線，眼神中不知為何帶上若有似無的涼意，記者們也突然不太敢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