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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戶驚叫一聲,果斷道:「我說!我說!」
還……真有隱情?姜錦有些吃驚,她扭頭去看裴臨,卻見他的神色絲毫不見意外。
他只是靜靜收回了劍,挪開了靴子,拿來細綢,慢條斯理地擦著他的劍,仿佛上面沾了什麼髒東西似的。
驚魂未定的屠戶一點也不懷疑,自己再應得遲一點,噴涌的血液就要濺射到房樑上。
他深吸一口氣,忙不迭開口道:「我……我和月娘被人收買,那個姓崔的,是被我們利用了。」
姜錦腦袋有點大了,她問道:「什麼意思?」
「我們被人僱傭,來設計這位公子,卻不是圖銀子,而是想以此事要挾,讓他幫我們做些事情……」
「比如說……」裴臨淡笑了笑,只是這個笑實在是寒意森森,他替那屠戶補充道:「比如說,透露一些糧草的行蹤,或者把車隊引到指定的地方。」
事情一下就從意氣之爭的私隱,變成了大事。姜錦捏著自己的膝頭,霎時便坐得筆直。
她皺著眉問:「你背後之人,是誰?」
屠戶苦著臉說:「我只是得了人的錢財,並不知後面的底細,二位大俠,你們大人有大量,就饒小人和月娘兩條賤命吧。」
姜錦有些無語,「你倒還記得她,她真是你妻子?」
屠戶趴在地上點頭,道:「是啊,月娘是我妻子,平時我也捨不得別人真的碰她。要不是今日……」
姜錦一口茶水結結實實地噴了出去。
她本就生著一雙杏核眼,此時瞪著裴臨,圓溜溜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不是吧……
裴臨嘴角抽了抽,旋即把茶杯拍在了桌上。
他並沒有看向姜錦,但是卻是在對她解釋,「我早看得分明,又怎會碰那月娘?她被打暈前叫了兩聲,誤會罷了。」
姜錦長舒一口氣,她說:「知道你沒那麼蠢,是我多慮了。」
「蠢?」
裴臨終於轉頭,眼神里透露著不可思議,仿佛很驚訝這個字會和自己扯上關係。
即使是否定的含義。
姜錦默了默,又道:「你不蠢,蠢的另有其人。」
裴臨點頭,附和:「確實。」
他們沒有提名字,但是都知道對方說的是誰。
崔望軒為了那點個人的可笑意氣,又或者是一些妒忌之心,差點就釀成大禍。
若換一個人來,若這人沒有識破仙人跳的伎倆,真的被威脅了,最後讓押運出了問題,那崔望軒的腦袋可不夠賠的。
姜錦又問裴臨:「那眼下,你打算如何處置?」
裴臨不緊不慢地呷了口茶,隨後道:「先把人捆了,明早再說。既衝著我來,後面的事情你不必掛心,背後的人,我也會一併揪出來、處置好。」
他一向是很可靠的,姜錦猶豫著還想說什麼,便聽得裴臨繼續道:「定好的行程耽擱不得,我帶幾個人去就好,車隊裡還需要人支應。」
姜錦確實差點就脫口而出一句她要一起去,她頓了頓,覺得裴臨說得確實有道理,便沒多置喙。
她只是又罵了崔望軒幾句:「有頭無腦的蠢貨。他娘生他時怎麼就不記得生半個腦子給他?」
裴臨放下茶杯,沒閒著,把那屠戶也打暈了,再把這對「賢伉儷」背對背捆在了一起,丟到了牆角不礙事的地方。
他拍拍手,道:「罵得很動聽,多罵些。」
姜錦無語,她斜了裴臨一眼,道:「你好像也不正常。」
他居然笑了,姜錦覺得他更有病了。
不過,今晚的他好像意料之外的鬆弛。
裴臨只是覺得,若這樣的恣意能永遠留在她的身上,多被她罵幾句也無所謂。
他望著她的眼睛,忽然問:「姜錦,在外奔波,你很開心嗎?」
床空了出來,姜錦大大咧咧地走過去,往床柱上一靠,道:「風餐露宿當然不舒坦,可其他倒還好。」
裴臨眼睛一掃,忽然覺得那兩個騙子實在礙眼,雖然他們已經被打暈了意識不醒。
想到姜錦冒夜趕來,眼下在他面前似乎也沒設防,裴臨終於還是沒忍住,開口道:「今晚……為何會來找我?」
也許是有那麼一丁點擔心在?
他沒問,姜錦卻坦然承認了,她漫不經心道:「當然是因為擔心你咯,不是擔心你吃虧,大半夜跑來做什麼?」
沒什麼好不認的。
在夢裡看到年屆三十的裴臨,她的心裡沒有任何的波動,只想啐一口再走。
他承擔了她的期冀,卻沒能給她對等的回應。
但是看著眼前正青蔥的他,那些漫長的怨懟,似乎都交給了另一個人,她望著他和她一樣尚顯青澀的面龐,只能想到那些並肩而行的時分,想到一起吃過的苦、嘗過的甜。
姜錦找到了一個精準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那就是記吃不記打。
但是沒辦法,她不想欺騙自己。
不論其他,但她確實有在擔心他。
聽到姜錦這句輕描淡寫的話的時候,裴臨就像被點了穴一般怔住了。
他呼吸一窒,腦海里像是有煙花炸開,眼前被炸得白閃閃一片。
作者有話說:
其實兩個人都在重蹈前世的覆轍,破鏡重圓現在還只到破鏡。所以理論上來說,最近的甜都是斷頭飯: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