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姜錦替她把話說全,「我和裴臨。」
薛然正在院中摸俏俏的馬尾巴,凌霄拉著姜錦到堂屋坐下,給她斟了熱茶。
「姐姐,我現在當真是看不明白了,你們現在究竟是什麼關係?」
姜錦啜著熱茶,淡淡道:「現在……是和離後,再無瓜葛的關係。」
聞言,凌霄先是沒反應過來,既而她瞳孔微縮,聽明白了姜錦的意思。
「他也……」
姜錦輕輕點頭,說道:「冤有頭債有主,總歸算不到無知無覺的他身上,但是現在不同。」
「凌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真的很不想重蹈覆轍了。」
她隻字不提自己那一刻的震怒,凌霄卻能想到姜錦會有多生氣,她恍了恍神,許久後才嘆了口氣,道:「唉……男人可真都不是東西。」
只這一句,凌霄沒有再說下去,生怕又惹起姜錦不愉的情緒。
拿得起就要放得下。姜錦本人倒也不是非常在意了,她去洗了頭臉,換上身乾淨胡服,扭頭就出來找小薛然。
她對他道:「薛然,來。」
俏俏是匹性子非常溫順的馬兒,被薛然一直捋著尾巴上的毛玩也不煩。聽到主人叫他,它還回頭,拿腦袋懟了懟他以示提醒。
姜錦看了想笑。
還真是奇怪的緣分,都說物似主人形,也不知她的馬怎麼好脾氣到這麼誇張。
薛然抬頭挺胸,朝姜錦走了過來:「阿姐。」
姜錦說道:「早上的晨功,以後就不去找大哥哥了哦,以後都我來教你。」
薛然圓溜溜的黑眼珠里閃過一絲失望,他先是點頭,既而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是師父有事嗎?」
相處月余,總是有感情的,這孩子沖裴臨連師父都叫過了。姜錦稍加思索,還是覺得不能糊弄小孩,於是把事實掐頭去尾地簡單說了說。
「他一直都忙,不是這個原因。」
「那……」
姜錦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後腦勺,道:「是因為我。是我現在想與他少些交集,只能暫時委屈你了。」
薛然聽了,咬著嘴巴點點頭,他其實不能理解,但還是說:「薛然不委屈,薛然都聽阿姐的。」
姜錦並不知道養小孩該怎麼養,完全是用對大人的心態對待他。聽見薛然這麼說,她也沒再在意,帶著他到院子裡開始習晨功。
姜錦自己都是野蠻生長練出來的,這些基礎的東西屬實是不擅長,她回憶著所見裴臨是怎麼教的,一步一步,甚是不熟絡。
今日是休沐的日子,不必去營中,所以昨晚崔望軒那起子人才敢喝那麼老些酒。
姜錦睡了個好覺,好生歇了歇,等到翌日再去營中時,她面色紅潤,看不出一絲一毫情緒大起大落的痕跡。
她才走進來,便迎面撞上了崔望軒。這小子身上居然還全是酒氣,也不知是喝了多少。姜錦微微蹙眉,剛退了一步,就聽見他有些熱切地開口了。
「姜……」
崔望軒還沒喊完,聲音忽就停了。
姜錦偏頭,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望去。
啊……是裴臨。
姜錦皺眉。
好吧,她還是沒那麼豁達,至少此時此刻,她依舊有拿劍捅向他、叫他再也不能出現在她眼前的衝動。
不過,會在營中遇到裴臨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意外的是,他側臉上那道鞭痕依舊醒目。
他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頂著它出來了。
始作俑者微微吃了一驚。
作者有話說:
◉ 第60章
那日她可沒有留後手, 裴臨又存心任他發泄怒火,外傷不多,內傷卻肯定不輕。
而且, 臉上還掛了彩。
所以姜錦以為, 他今日要麼不來, 要麼也會稍作遮掩。
裴臨從兩人身邊擦過, 並未停留,他的目光含蓄地從姜錦身邊擦過,似乎連多看一眼都是奢求。
可緊接著, 一旁的崔望軒二愣子似的開口問道:「裴校尉,你臉上這是……」
其實路過的都注意到了裴臨臉上這道過於醒目的印痕,但像這般直接問出來的,倒只有崔望軒這一個。
裴臨腳步一頓,他肩膀微側, 緩緩側過臉來,狀似不經意地掃了姜錦一眼, 便收回了目光。
他挑了挑眉, 道:「一時不察,被夜貓抓了。」
崔望軒一愣, 直到裴臨走了,他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姜錦倒是笑了, 冷笑。
前世他起家便是在范陽, 如今她也不可能因為避開他就輕率地離開這裡, 兩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他能就此打住, 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最好。
崔望軒倒也沒傻到還感覺不出來這兩位之間的暗涌, 他面露難色, 一臉的欲言又止。
「那個……呃……你們……可是那天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我當時說錯什麼話了?」
姜錦微微一笑,道:「你沒說錯,他也沒說錯。」
崔望軒徹底在狀況外,他啊了一聲,緊接著便聽見姜錦靜靜地說道:「他沒亂說,我從前確實很擅長賭錢,一桌十來個老爺們兒也玩不過我,只是現在不賭了。」
崔望軒撓了撓頭,問道:「可是你從前才多大年紀?你今年……有十七了嗎?」
見姜錦睨他一眼,崔望軒恐她擔心他覺得她年輕便輕視,故而趕忙擺手,道:「英雄出少年?不妨不妨。那姜校尉緣何又不賭了?這玩意兒可不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