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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譚老師。」
崔紹峰被他們師徒倆的情感感動到了,想著自己老同學有這樣一個學生是三生有幸了,說:「謝婉瑩,有沒有想過未來來我們北都三工作?你杜老師說你對婦產科不感興趣,但是應該對普外科有點兒興趣的。畢竟你跟著你譚老師學的很好。」
刷,譚克林對這老同學側過臉去:你當著我的面想幹嘛?
沒幹嘛。你培養出來的學生若到我這裡工作,我會好好罩著她的。崔紹峰迴應道。
譚克林劉海下的刀子眼死銳死銳了。
崔紹峰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老同學倒滿茶水:我是實務派,暫時收回自己的話。
是不是當上領導的,皆是如此厚臉皮。譚克林想。
大家談話時,劉笠縮著脖子,一聲氣不敢吭。
有感覺,自己表哥要念她了。
譚老師是個很嚴格的人,在醫學問題上可不分誰和誰的,誰都罵。或許對自己表妹會更劈頭蓋臉地罵。
「你知道你自己錯在哪了嗎?」譚克林問表妹。
劉笠深呼吸,調整下氣息,小聲說:「我和患者溝通了。」
「你那叫做和患者溝通嗎?你溝通什麼了?」質問完這話,譚克林回頭再對向學生尋求證據,「你說,你劉笠老師是不是向你說她對患者的牢騷了?」
謝婉瑩想起了當初在普外二羅燕芬醫生的事。羅醫生對患者和患者家屬發牢騷時,直接被譚老師叫出病房冷靜腦子。
譚老師對於醫生對患者發牢騷的事兒是極其不喜歡的。
你發什麼牢騷呢?你越發牢騷只能代表你這個醫生當的越無能。
為什麼人家情願相信醫生朋友而不是相信你,你認真考慮過原因沒有?以為只是因為他們熟悉所以病人更喜歡這個醫生朋友的話?如果你當一個腦力正常的病人是腦子傻的,你這個醫生肯定是當失敗了。
好比當初她謝同學更容易獲得患者家屬的認同,原因只有一個,謝同學做的事情在醫學技術上符合了患者和家屬的期望值。
你說你為患者負責任,不好意思,我這個大佬光從技術上可以看出你沒負好相關責任。
完了。劉笠被大佬表哥刺到體無完膚快羞死了。她的大佬表哥實在太恐怖,能讓她再三佩服對面的謝同學竟然能在她的恐怖表哥底下當好一名徒弟。
譚克林把話給表妹撩清楚了:「你是知道的,你們對這病人之前不夠謹慎的行為讓病人對你們的信任感降低。這點是需要你們以技術去彌補,可你們什麼都沒做。」
劉笠低下去的臉閃過一絲蒼白。
「你說患者高血壓有風險給她開一堆檢查。結果,你懷疑的風險說不出個所以然。你光是撒網,沒有動過腦子想要去捕什麼魚。這是患者最討厭醫生的一點。」
第2599章 責之切
臨床上有患者之所以討厭部分年輕醫生如譚老師所言,這些醫生懷疑具體方向無能,只能撒網。患者如果對比有能力的醫生,會認為這種醫生只會開檢查其它不會,肯定拒絕讓你開檢查浪費我的錢。你不要以為我有錢這樣也可以這樣愚弄我。這是亞希媽媽這部分患者可想而知的心態了。
對患者負責任,不是平白無故開一堆檢查,給患者製造沒證據的心理壓力。你醫生認為我這個患者有什麼問題,麻煩說清楚不要模稜兩可說著感覺怎樣。患者找你醫生看病是找科學的,不是你醫生說神弄鬼憑感覺開檢查。
劉笠承認自己技術不足,說:「我有跟她說,可以去找教授看。她自己有醫生朋友,可以給她介紹合適的教授。」
人家患者想去找教授看,需要有確鑿的醫學證據再去找。患者同樣怕去到專家面前,被專家噴一嘴子沒問題來找我?這樣繼續在專家面前看病嗎?不得重新回來找你?
再有,要分清責任。
「你管人家醫生朋友是不是專家做什麼。」譚克林對表妹的說法越發皺緊眉頭,「她找的是你看病不是她的醫生朋友。你投資支股票,一樣需要廣泛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她的醫生朋友只是獲取她信息的一個途徑。你要弄清楚這點。她的醫生朋友不是她的主治醫生,不用對她的病情負任何責任的,負責任的是你。你是不是覺得她狡猾?她的醫生朋友一樣狡猾是不是?」
是。劉笠心裡知道自己最不爽的正是這點。
「所以你腦子裡在想什麼?!」由於是自己表妹,更是責之切,譚克林要發火了。
劉笠瑟縮了下身體。
崔紹峰緩和下氣氛,對老同學說:「你息怒,慢點說。她坐在這裡只能聽你批評。」
沒人想批評。謝婉瑩知道,譚老師最討厭批評人,所以最討厭收學生,批評一句都覺得累。
劉笠可以感受到自己在大佬表哥面前只能變成一個字,叫做:蠢。
問題她至今沒意識到自己蠢在哪裡。
見老同學被氣到說不出話了,崔紹峰代替他對後輩說兩句:「你表哥想說的是,你腦子該想的是你自己如何當好一名醫生,而不是去管人家當醫生的事。你無需想患者的醫生朋友提什麼建議,你該集中精力在怎麼增進技術把病人的心抓回來。你在意她的醫生朋友是因為你意識里認識到你們兩人是在爭奪向病人解釋病情的話語權,結果是你自己先認輸了。你表哥最氣的是,你覺得你輸了還高興?我們問你,你以後究竟想不想更多的病人到你這裡來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