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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聲,哀叫聲,求救聲,大雪紛飛下呼呼的北風嘯音如同在宣告被死神籠罩的氣息。
沈熙菲坐在地上,手腳發抖渾身哆嗦個不停:剛她們幾個絕對是在鬼門關上走了個來回。
醫生最討厭車禍了。
嘛的,這種路況和天氣,開車的麵包車司機居然是喝了酒的。麵包車司機從車窗里自己爬出來喊救命時,其他人甚至可以在空氣里可以聞到他嘴巴里發出的酒味兒。
謝婉瑩跳起身,手拿手機第一時間打電話給110和120報告車禍位置,一路打電話,一路她事不宜遲迅速跑向對面的小轎車。
小轎車不像麵包車,裡頭的人沒見自己能爬出來肯定是出大事了。
胡醫生坐在地上喘氣,右手一摸自己額頭,可以摸到濕漉漉黏糊糊的液體估計是血。好在出血量不多,她自己手摸起來,傷口情況不算糟糕,應該只是輕微擦傷,創面能很快自己止住血。
糟糕的是她的眼睛,因為剛才那一摔,栓子移動,她的左眼球視野再次黑掉了。
一邊按摩左眼球搶救自己的左眼,胡醫生用僅留那點視力的右眼球緊張地望著謝婉瑩跑去的方向。她知道謝婉瑩陪她那一摔不可能完全沒事,現在去救人肯定吃力急需有人幫忙。為此,胡醫生爬起來後向沈熙菲的方向喊:「你給我起來去幫忙!愣著做什麼。」
被罵的沈熙菲哆哆嗦嗦的兩隻腳勉強支棱起,一方面心有餘悸,另一方面是冰冷加飢餓冷讓她頭暈眼花。
不等這人了,胡醫生踉踉蹌蹌跑向對面自己先去支援。
到了灰色小轎車邊,謝婉瑩猛地先拽開前車門。
裡頭坐的男司機一隻腳被卡住出不來,身體無大礙,見到有人來救助著急地說:「我懷孕的老婆坐在後面。」
車裡有孕婦。不僅如此,後排座位的狀況比前面駕駛室慘烈多了。燈柱砸的剛好是右側後面的車門。整個車門被砸歪了,這種撞擊力的波及可以推測出後排孕婦的性命堪憂。
聽司機這樣說,謝婉瑩迅速繞過車頭來到後車座左車門,拉開尚未變形的左車門。
一名二十多歲的婦女東倒西歪靠在車門上,腹部隆起,目測腹圍是在九十以上,預估孕期有三十多周,雙目緊閉似乎毫無意識。
謝婉瑩用手拍打傷者的臉,呼喚傷者。孕婦沒應聲。她的手按壓傷者脖子處的頸動脈,搏動十分微弱,患者鼻孔里的呼吸也非常弱小隨時消失。
第1980章
胡醫生跑上來了,問她:「傷者什麼情況?」
「估計是急性腦疝。」謝婉瑩向老師報告,摸出身上攜帶旳手電筒檢查患者兩側瞳孔。
黑黑的夜中,醫生手電筒微弱的光若是只能破開一點陰霾沒法照亮出希望的亮光。
掃視兩遍後,謝婉瑩確定,患者的瞳孔散大了,對光反射沒有,這是最恐怖的腦幹大出血腦死亡?
一陣冷風涼颼颼地刮過謝婉瑩的心底。
傷者這個情況比當時的徐姐慘多了,應是沒救了。
和胡醫生剛說的那樣,她和宋醫生的能力有時候如同宣告死神來了的號角,有可能最終只是無能為力。
不,她要拼到最後一步,這是她重生的意義。
謝婉瑩的手放到了孕婦的肚子上,感應著裡頭的小生命波動。剛拉開車門時,她是親眼見著這孩子媽媽的雙手不忘在最後關頭作出抱著自己肚子的姿勢,是想保護孩子。
「重型顱腦損傷,是車禍,八成身上有其它傷,麻煩了。」胡醫生聽她匯報孕婦和胎兒的情況,很快做出和她一致的判斷,說,「現階段只能送最近醫院看有沒有法子救孩子了。」
此刻非常需要輛車。
急救車沒來,警車來了。交警同志總是像天神第一時間出現在車禍現場。
咻咻咻的警笛聲破開了夜空的寂靜。離事發地最近的巡邏交警接到110平台通知後,搶先抵達,時間總共只有幾分鐘。
麵包車司機自己爬出車外坐在空地上,聽見車來了喊道:「有醫生在嗎?我受傷了。」
交警問都不用問,只需聞到麵包車司機渾身的酒氣味兒都知道這場車禍誰是肇事者了,對麵包車司機說:「你好好呆著,別亂跑。等會兒救護車來把你拉走,檢查完沒事順便帶你進局子。」
聽到警察這話,麵包車司機閉住了自己嘴巴。
交警趕到灰色小轎車旁協助其他人救人。
有交警幫忙,男司機的腳終於從被卡住的皮鞋裡頭拔出來。由於拔出來的左腳腳踝有點兒腫,男司機走路時腳一瘸一拐的,期間不停地向周圍人求助:「救救我老婆。」
「救護車呢?」胡醫生詢問在場的交警有沒有聽見救護車輛何時抵達的信息。
「我們的車離得近,所以來的快。」交警同志處理過太多車禍現場,對這種事情太有經驗了,給他們幾個人打個預防針,「等救護車到的時間不好說的。」
沒半小時一小時以上肯定等不到救護車。這裡是遠郊,不知道120能從哪兒派到救護車過來。
「那不行,病人必須趕緊送醫院,等幾個小時來不及的。」胡醫生拍拍大腿急道。
終於走過來了的沈熙菲,望見胡醫生這幅急到要吼人的樣子,傻住:不是聽說胡醫生和其他醫生不一樣嗎?
「這樣,傷者坐我們的警車去醫院行不行?」交警犀利的目光已經判斷出她們幾個的職業,問,「你們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