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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困車內的同學是不敢自己從車窗上跳出來的,因為這幫人眼睜睜看見從車裡第一時間逃出來的班長和老師被土埋葬。
前車之鑑在這裡後,他們只敢在車廂裡頭苟著呼叫救命。本想再道德綁架下謝同學,喊了半天沒人來後,罵是不敢再罵了,個個清楚得罪謝同學的後果。
一束手電筒燈照到小巴車上。
「瑩瑩!」這幫人淚流滿面,望著謝同學猶如望著從天降臨的天使。
此刻這幫人內心真的想,謝同學是最勇敢的天使走入危險的夜中煥發閃閃光輝。
手電筒燈束在小巴車內掃過一遍,謝婉瑩確信車內這些人受到嚴重傷害可以挪動後,對父親說:「爸,你幫助他們從車窗里出來吧。」
「你去哪裡?」謝長榮問。
再重男輕女也是親骨肉,可不見得女兒在這裡出事。
謝婉瑩說:「下面有傷員,我去看看。」一幫子同學說賈班長和班主任被困在土堆下了,是兩個傷員,她總得去查看情況。
第3313章 不會判錯
從車裡第一個爬出來的司機,給謝婉瑩指引方向。
一堆土塊如同大海,想及時找到人不容易。前面的壓埋傷患者尚好,沒遇到這樣過大面積的塌方。如她讓她爸和司機可以從車輪胎和幾塊石頭下把傷員拉出來,傷員受傷肢體能露出個大概方便救援人
員處理。
大塌方不一樣了。
手電筒根據司機所指的方向照過去,光圈圈出個人影歪躺在地上,頭髮臉上有血跡,最觸目驚心的是兩膝蓋底下部位被土堆覆蓋掉了。
「這,怎麼把他弄出來?」司機擦把臉汗淋淋地問。土堆有半米高,裡頭隱約能見到石塊以及鐵絲等金屬器物,不乏可能包含「擎天柱」倒塌下來的部分。主體堅實,僅憑人力徒手刨怕是挪不開裡頭連體的重物
「賈班長。」從車內陸續救出的同學走過來瞧熱鬧,在看清傷者的臉容後喊話的聲音里絲絲髮抖。回想自己差點兒學習賈班長一塊被埋的經歷,他們絕對算是
與死神剛剛擦身而過,快被嚇暈過去。
謝長榮問女兒:「怎麼辦?」賈班長傷情輕重,不用她說,大家能看出來。關於這種重傷員處理的專科意見,謝婉瑩是不方便說的。她不是執業醫師也不是骨科醫生,需要交給專科骨科
醫生提出。以賈班長當前的傷勢,謝婉瑩可推測再往前面發現的傷者,除幸運能逃脫及必死無疑的之外,剩下的應該是後遺症會很糟糕的傷。念及現場有人向父親呼叫
求助,她低聲點告訴父親:「截肢。」
讓父親有個心理準備如何應付接下來哪些人。
謝長榮的眼珠子是睜大了。
通過今晚,對女兒的預測他幾乎可以信個百分百。
「必須截嗎?」謝長榮問。人聽到這種消息第一反應是害怕,他內心是滿滿的後怕了。說來他今晚一樣屬於劫後餘生,慶幸不已的。
謝婉瑩道:「截不截不是醫生說了算的,要家屬同意,病人自己同意。」
謝長榮聽出來的,這個鍋當醫生的女兒絕對不接。
一般人及其家屬知道病人要被截肢後肯定要死要活的,巴不得能把責任甩到哪個人腦袋上去。
說不截不同意截,可以啊,生命選擇權在這種時候向來不在醫生手裡,是謝醫生的至理名言。
醫生建議截有醫生的專業判斷,不想截的只能自己承接後果。有的人是情願死也不願意被截肢,醫生一樣得尊重。
「不截會怎樣?」謝長榮再問,沒人想截肢的。
「會死。」謝婉瑩對這個答案無需多想。不要說醫生可能判定錯。醫生判定錯的前提是,醫學對這類疾病的轉歸不了解到透徹,或是漏診誤診。目前這些傷員的情況不支持這些判錯前提。死不是醫
生說的,是醫學說的。醫學是研究生命體的科學,因此是大自然生命規律說你要死必然就得死了。奇蹟?沒有的。所有所謂的奇蹟離不開上述判錯的前提。
第3314章 誰決定
女兒是給他打預防針。
風裡再度傳來周生的呼救聲,應是發現他在附近了拼命喊他過來。說周生為救自己呼叫人是不一定的。大聲喊救命的人情況預計不會差到危及生命,否則哪來的力氣喊人來。事實證明,周生要老命似的喊救命,不是為自己
一個人喊的,是為他兒子。
「老謝,救我兒子,我給你磕頭了。」
謝長榮大吃一驚。
生長在那年代的人,重男輕女傾向的地方和人比較多。周生當初生的是個兒子,對比他老謝頭胎生的女兒是可以洋洋得意炫耀一把。表現在,為這個周家的獨苗周生辦了多次宴席。兒子婚禮孫子滿月宴全是必不可少的。把喜事大操大辦的人,無非是想讓賓客們來瞻仰他。只可惜他老謝不
太實務,在周生兒子時結婚沒來,在對方孫子滿月宴來了後給人家在會場添堵。這些人的小心眼兒謝長榮不是完全不知。否則早就來了而不是和媳婦一直猶猶豫豫的。沒辦法的是,人活在社會裡常常是身不由己。再不來,各式謠言漫天
飛要說他和媳婦忘掉了當年下鄉的感情沒心沒肺。來了另一個好處是,平常他和媳婦不知的一些信息可以在宴席上打探到。像今晚,周生他們給他漏了不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