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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
聽見聲音再轉頭,面前陶師兄把病人的片子伸到她面前。
雙手接過片子,謝婉瑩問了句:「病人沒在國協住院是有考慮打算去方澤治嗎?」
這醫生和醫生之間的技術水平差異,真是一兩句話可以表露出太多了。
何光佑在旁聽到她這句話,聯想到其他人只會顧著說他們肝膽外的不讓病人住院是要幹嘛,心裡是滿滿的感慨了。
也不怪他人張嘴先來這句批評,因為國協的神經外科不差而且有曹勇在坐鎮。如果病人想再做手術,再選擇在國協神經外科做未嘗不可。
「你沒看到病歷呢,你認為她不能在這邊做手術了嗎?」陶智傑基于謹慎,問她。
「我看今早上跟我說話的宋醫生表情不太對。」在兩個大佬師兄面前謝婉瑩可不敢遮遮掩掩,直接坦言說,「可能宋醫生認為情況比想像中嚴重,做手術已經不太合適了。」
宋學霖馬上扭過頭去瞟她眼:什麼?謝醫生你又摸我腦子?
陶智傑就此問宋學霖了:「你怎麼想的?」
宋學霖吐出:「要問她。」
謝醫生先摸他腦子探路太不厚道了。這種看片子建立三維模型的病案分析本就是謝醫生比他強。
一般人可能聽不懂這些大佬和天才的對話。
魏同學是蒙頭了,問身邊的同學:「他們的話是什麼意思?」
耿同學知道魏同學的腦袋不是沒有知識點,是少了那條能通網的路,無可奈何提點他說:「你忘了,這個病人本身患過癌。」
「腦轉移瘤不可以動手術了嗎?」
腦轉移瘤不是說不可以動手術,而是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在臨床上外科手術確實非首選手段。因為是轉移瘤了,很大程度為多發再容易復發。真要手術,除非轉移瘤為單發位置容易切不容易傷害到重要功能區,要不然是姑息手術,即緩解患者症狀的手術如有腦積水做腦積水引流,沒法做根治術了。所以說,病人一旦癌症有復發轉移,預期很難講了。
聽懂了。這病人情況嚴峻,應該非單發,是多發。多發到幾個,可能沒有很多個,陶師兄的語氣是探尋的,說明或許可以嘗試做外科手術。最終是需要神經外科專科醫生來給出專業意見。
片子舉起來,放在燈下。
其他同學走上來一塊跟著看。
「一二。」魏尚泉的眼掃見了桌上影像學醫生給出來的報告書,「說是兩個。那應該可以做手術。」
再聽謝同學說:「這個核磁做的不專業。」
第3520章 吹毛求疵
一根筋的謝同學打起技術臉來,通常是顧不上人情面的。
她這話算是落地有聲。
現場其他人面面相覷。
國協給病人做檢查的影像學科醫生可能技術不太過關嗎?事實上,好比在仲山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發生的病人檢查問題,神經外科有些檢查是比較特殊不太容易做的。
太神經外科專業的東西陶智傑一樣是不懂了的,只得轉頭請教下曹勇:「她是說這檢查做的不對嗎?」
「應該說,她認為可能檢查可以再做的更仔細點。」曹勇道。
在神經外科裡頭一直講求定位。腦部核磁報告的定位重要性不言而喻。常規查的話,在這點上做到精益求精的影像學醫生,基本沒有。如果要做到很精細是需要逐層逐層使用定位線和對照軸位及冠位查看,特別耗時耗力,除非有臨床醫生過去特意叮囑影像科。
「你們是每個病人做檢查掃描的時候會找人去叮囑影像科嗎?」陶智傑問這話是在反省自己了,是不是以後自己遇到這種病例需要去讓影像科注意點。
老友,你說什麼話?我要是這樣做,影像科的人會煩死我的。曹勇給個「你懂」的眼神兒。
臨床上,各科講求互信。如果天天要求人家怎麼做,顯然是顯得超級不信任人家的工作,相當於變相在故意挑人家工作上的刺。一兩次算了,說多了誰會理你的話。
所以李亞希第一次在國協做檢查沒查出來。第二次在其它醫院做檢查,得他陶智傑去專門叮囑那邊的影像學醫生如何給她做這個胰腺檢查,否則一樣查不出來。
再如張大佬自己媽做檢查時,他這個大領導要自己陪著去檢查科室盯著盯牢了。
臨床上多的是前幾個月檢查報告寫一切正常幾個月後檢查報告出問題的。要問,醫生直接告訴你影像學檢查說精準其實好比薛丁格的貓。
想要把檢查做到極為靠近精準,這個陪著患者去做檢查的醫生需要比影像學醫生更懂而且是張大佬這樣的領導做監督,你說有幾個能做到?
即便如此,全心全意付出,盡全力也不一定能把醫生想要的檢查結果做出來。
現代醫學影像不可能做到癌細胞的程度。臨床醫生對此心裡有數,只能採取另外手段來彌補。
腦部腫瘤中,如果是良性腫瘤,讓它大點再發現再切也無所謂。主要問題在於惡性腫瘤尤其是腦轉移瘤,狡猾的要死,會呈現出多個小病灶特別難找。
檢查出來漏了的怎麼辦?
對於腦部惡性腫瘤,在臨床上醫生大致至少大腦可能各處都存有癌細胞了,化療放療都要上了,漏了就漏了唄。
這樣說的話,謝同學是吹毛求疵不知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