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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行人是不懂的,以為叫兩聲醫生醫生出個手馬上能救到人。
歐醫生的眉頭愁了愁:被這位謝醫生說中了,可難辦了。
拔玻璃片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否則不會說一般情況下只會把患者送到醫院再拔。
一是,現場沒設備沒其它條件可以幫助醫生確定玻璃片在患者大腿裡頭的確切位置。
不說什麼高貴的ct機等,有台x光機拍個傷口片對醫生也是幫助極大了,至少可以幫醫生判斷如何拔不會傷及給傷者造成繼發傷害,將拔這個動作的危險係數降到最低。
二是現在這個傷者不是普通傷者,腿一直在抽。照清楚位置也沒用,拔時正好碰到傷者腿抽那一下拔歪了的話,後果難以想像。最好是去醫院想法子止住癲癇再拔。
歐醫生的腦子裡划過這些顧慮時,兩隻手不知不覺地若縮頭烏龜往回縮回去了。
不怪歐醫生,如今社會上醫患關係緊張,出個醫療事故這人死了的話,醫生吃不完兜著走。不要以為醫院會護著他這個醫生,他這是在醫院外純粹發善心幹活。
在他想著要麼做罷繼續等救護車時,對面傳出道聲音。
謝婉瑩觀察完傷口,有計劃了,對歐醫生說:「由於肌肉把玻璃片夾的比較緊,你拿止血鉗撐開傷口,我來拔順利些。」
「謝醫生。」歐醫生必須告訴她,她的計劃可能過於想天真,「我估計這止血鉗是插不進去的。」
傷口非大敞開的傷口,傷口中間的空間幾乎被玻璃片占據。
現有的照明條件,讓歐醫生不認為自己的雙眼具備孫悟空的火眼金睛或是能自帶手術間無影燈功能。沒超能力,他這如何找到細縫空間插入止血鉗如她所言的撐開。
對方說自己辦不到,謝婉瑩只會退一步:「我來撐開傷口,你到時候接手止血鉗可以嗎?」
他已經說了做不到,她堅持非要做。歐醫生質問她:「謝醫生,你知道這玻璃片扎到大腿裡頭哪兒了嗎?你不怕拔出來可能流血更多嗎?」
拔出來是有可能在不慎的情況下造成反向傷害。
第2894章 勇士
記得她發小當時受傷正是這樣的危機。所以,不能說歐醫生的顧慮有錯,第一步必須準確判斷玻璃片在傷口裡的的位置。
為了讓同行相信下自己,謝婉瑩的手點出傷者大腿各部位說:「這個地方是前外側股內收肌,後面銜接是長收肌,肌收管在這裡頭,股動脈在肌收管里。」
歐醫生看著她的手指真在傷者大腿上畫,現場作畫人體三維解剖圖,眼瞳不由縮了縮,一時不好說她畫的有無對錯。
唯獨可以確信的是她畫的挺細緻,有模有樣,外行的圍觀觀眾們直看得目不轉睛,紛紛發出哦哦哦學習到了的意思。
「股靜脈是走在股動脈前面,現在比較多的出血是由於傷到了股靜脈的小分支,再深一點是股靜脈股動脈了。」謝婉瑩嚴肅地給歐醫生道明這句。
說到股靜脈出血其實和股動脈一樣屬於大出血,並且由於人體動靜脈向來相伴而行較多,傷及股動脈前難免可能傷到股靜脈,是動靜脈一塊出血。
歐醫生的喉節滾了下,清楚她說的是對的。
對他們現場醫生來說只有騎虎難下的是否見死不救了。
歐醫生鼻頭上冒出微汗,他想再問:救護車什麼時候來?
救護車毫無消息,路邊只有堵車的車流幾乎動也不動。
「你幾成把握,謝醫生?」歐醫生低聲問,不想刺激到現場的群眾和家屬。
「不是幾成把握,歐醫生,而是我們必須全力一試。」謝婉瑩道。
論幾成把握沒意義的,百分之百的把握都可能突然意外造成失敗。
空氣中能聽很多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包括歐醫生的,個個是緊張到像隨時斷了的弦。
「哎呀。」那打燈的老民警慌忙地叫了聲,「進去了——」
玻璃片由於抽搐的肌肉再往裡頭挪了。
傷者的女兒高音撥出來是要尖叫。
說時遲那時快,兩隻秀氣的手指探出去閃電般抓住了玻璃片的末端,讓玻璃片沒有被剛那一抽真的完全帶進去大腿裡頭。
所有人大喘氣了:天,剛剛實在太危險了,傷者命懸一線。
「歐醫生,快給我血管鉗。」謝婉瑩喊。
「你行不行?」歐醫生抓起她身邊那把血管鉗遞給她時,發現她捏著玻璃片的是右手只剩下左手,擔憂至極。
想她一女孩子力氣必定是比不上男孩,再有左手拿鉗這動作太彆扭了,讓人能不能使得上勁兒完全難說。
結果他的話未完全落地,抓住止血鉗的謝婉瑩,左手把止血鉗尖端一插,直接尖頭進入傷口邊上一角。
她的動作猛地像衝鋒號的勇士,像從草叢裡飛躍出來的野豹。
把歐醫生和其他人看呆。
接下來,血管鉗張開鉗口,滑開去的兩鉗面是若滑冰鞋的刀片似的滑溜溜順著玻璃片兩邊,邊張開邊探入,再最後一刻啪一下,張到最大。
傷口張開,暴露出裡頭宛如在跳跳跳的肌肉群。
整個過程不到一秒鐘,謝婉瑩眨眼般完成。
第2895章 能做到是奇蹟
所有人宛如看花眼,全片寂靜無聲。
定了定神,謝婉瑩的目光鎖住了傷口中間玻璃片尖端沒入的位置,腦子裡計算著玻璃片的軌跡後,準備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