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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弱蟬見他被說服,心中一松,臉上微微一笑:「不敢當,不過是我輩應盡之責而已。」
諸長泱同樣面帶微笑:「桓長老剛才說,魔修可惡,是因為他們殺害同道,為禍凡人,所以不應與他們來往是不是?」
桓弱蟬一臉正氣:「不錯。」
諸長泱道:「那魔修救了正道中人又怎麼算?」
桓弱蟬冷哼:「魔修素來只會殺人,怎麼可能救人?這位少君可不要為了給江徽脫罪而胡言亂語。」
「長老偏見真重啊,不過這事是我親眼所見,可不是胡言亂語。」諸長泱攤手,「實不相瞞,我前陣子剛好去過孤蓬秘境,剛好在裡面碰到了殷堪為。」
遂將殷堪為從白額虎王爪下救了一名劍修的事簡略說了一遍。
孤蓬秘境坍塌一事鬧得沸沸揚揚,許多人都知道殷堪為曾經出現在孤蓬秘境之中,對這一節並不懷疑。
但說殷堪為居然在秘境中救了一位正派的劍修,這一點就委實意想不到。
尤其在此刻,桓弱蟬剛洋洋灑灑說了一通正邪之分,自詡清高,突然聽聞正道還受過殷堪為的恩惠,實在不亞於當面打臉。
桓弱蟬就是一噎,不過又迅速收斂神色,冷笑道:「閣下故事編得倒是有模有樣,不過在場的可都不是三歲小孩,豈會相信這種笑話?」
其餘人聞言,都暗自點頭,覺得這話甚有道理。
桓弱蟬心中暗自得意,遑論這事情是真是假,只要他一口咬定是假,眼前這黃毛小子便無可奈何。
此番進孤蓬秘境的多為散修,諒在場賓客中沒有去過的人,又有誰能證明呢。
就聽大殿另一處突然有人說道:「他說的是真的,我可以作證。」
眾人循聲望去,見開口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清俊少年,登時譁然出聲,不是因他本人,而是因他身上所穿的道袍。那道袍是青白顏色,衣襟上繡著祥雲,卻是劍宗崑崙的標誌。
有知情人「啊呀」一聲,說:「他是崑崙今年新收的弟子,名叫萬里征,聽說很得溫掌門賞識。」
其餘人聞言恍然大悟,心道不怪,才剛入門就能被派來瑤音閣參加樂游宴,那可不是一般的賞識。
萬里征年紀雖輕,神態卻十分持重,看著桓弱蟬,淡淡說道:「我派為尋找崑山劍的下落,曾尋訪過諸多去過秘境的人,曾有多人提起過白額虎一事……殷堪為確實救過一位劍修。」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一默。
崑崙派作為當世最強劍宗,威望遠超瑤音閣,甚至可以力壓在場所有門派。崑崙門人這時候站出來,所言自然非虛。
不少人立刻看向桓弱蟬。
桓弱蟬:「……!」
萬萬沒想到,這事不但有證人,還是全場最有力的證人,場面頓時有些尷尬。
不禁幽幽地看了萬里征一眼,年輕人就是沒有眼色,居然在這種時候為魔修說話。
萬里征一臉漠然,對他的瞪視恍若不聞。
不愧是做到一派高層的人物,桓弱蟬反應極快,立刻「呵呵」笑了兩聲:「好,就算殷堪為救過一次正道好了,那也不能說明什麼。魔修為害甚廣,豈是偶然做一次善事就能抵過的,說不定這也是他們的陰謀罷了。」
他這話多少有些強詞奪理,但是正道與魔教結怨極深,眾人聞言,又覺得確是如此。
那御虛派幾人又再應和:「沒錯,魔修害人無數,我們不能被他們蒙蔽。」
「桓長老明察秋毫。」
諸長泱忍不住笑出聲來,一臉滑稽道:「按照桓長老的說法,你們整個瑤音閣上下都在跟妖邪結交往來,怎麼就抓江長老一人呢?」
桓弱蟬眼睛微微眯起,語中含怒:「此話怎講?我派何時跟妖邪往來了?」
「喏,就這幾個啊。」諸長泱指了指御虛派那幾人,說道,「你不是說魔修為害凡人,所以可惡嗎?大家可別忘了,御虛派為了強娶長春樓的花小姐,可是放縱君棺疫在凡人境蔓延,害得許多人白白沒了性命……還有他們的孜大師兄,欺男騙女,人人皆知。這樣一個卑鄙下流無恥的狗屎門派,你們居然還請來當座上賓。」
他頓了一頓,抬頭直視桓弱蟬,目光朗朗,厲聲喝道,「桓長老,你說,你是不是跟御虛派暗通款曲,私相授受,想要跟他們一樣禍害凡人境?」
「說得好,」南容薄拍掌附和,「跟這種狗屎門派來往,還不如跟殷堪為做朋友呢!」
陸纖凝沉思:「聽說殷堪為長得還不錯,我覺得他人品應該比御虛派的好一些。」
君倏:「同意。」
御虛派所做之事才過去沒多久,大家的記憶都還熱乎著。只不過畢竟是丹宗大派,威勢甚高,其他人當面總不好說什麼。
難得有人絲毫不給御虛派面子,直接公開譴責。諸長泱這一通輸出,有理有據,一下說到了不少人的心坎上,立刻有人朝他投去贊同的目光。
年輕人最是輕狂義氣,黑白觀念簡單明了,便有人當場倒戈:「諸大師說得有道理,御虛派先前的所作所為,可不比魔修光明多少。」
「如此聽來,殷堪為救了正道中人,御虛派倒是累了不少凡人,還差點害了長春樓……這麼指責江長老,屬實是有些不太合理。」
桓弱蟬:「……」
御虛派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