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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君倏微微側頭,顯然不能理解這個概念,但也沒有反駁,而是慢騰騰地點頭,「那算它們識相,沒有讓我看到爆炸的樣子,不然我會很生氣的!」
君哥真的很霸道了。
諸長泱失笑,補充道,「我說的是我認識的星星,或許你認識的星星是永遠不會變的也說不定呢。」
修真界是不是存在於地球上都不好說,這裡既有如砥大道,這些星星可能存在於另一片蒼穹,那又不能以現代的天文知識去套用。
君倏不解,「你認識的星星,和我認識的星星,難道是不一樣的嗎?」
諸長泱想了一下,老實回答,「我不知道。」
君倏也想了一下,接受了他的答案,「好吧。」
良久,又像是無意識般,緩緩地說,「反正也不重要,即使星不移斗不轉,人間終究是變了。」
這話不似感慨,卻像是陳述一般。
諸長泱心中微微一動,一直盤旋在心頭的疑問再次浮現,道:「君倏,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夜風從眼睫掠過,君倏感到眼皮沉重了起來,腦袋不住地往旁邊點,但還是堅持回應:「什、什麼?」
諸長泱正了正色,認真說:「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從哪裡來的?」
君倏明顯愣了一下,微垂的眼皮下露出迷茫之色,過得良久,才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這回答與諸長泱剛才對於星星的回答正好一致,諸長泱呆了呆,他想過君倏可能會推脫拒絕,或含糊其辭,但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答案。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回答是真實的。
那麼君倏的回答呢?
諸長泱思考了一下電視劇里看過的種種劇情,小心地問,「你……失憶了嗎?」
「失憶是什麼?」
「就是把以前的事給忘了。」
君倏努力撐起眼皮,認真回想了一下,點頭道:「大、大概吧,我睡得太久了,醒來後很多事都想不起來。」
諸長泱微微一怔。
自不塵地相遇以來,君倏大部分時間都在房裡睡覺,諸長泱一直以為他就是懶而已。
莫非其實是後遺症?
「你睡了多久?」
「不知道。」君倏老實應道,空著的那隻手指向天際一處,「但我醒來的時候,參星還沒有變,參星之下,就是永澤,我都記得的。」
諸長泱:「……」
君哥這話說得,要是睡一覺醒來,連參星都變了,那還了得?
至此,諸長泱總算理解了君倏諸多古怪的行為,之前見君倏來歷成迷,還以為他故意搞神秘。
現在才知道原來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很神秘,連本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而且修真界不搞人口普查,這種事情不說隨處可見,卻也不算罕有。
諸長泱琢磨了一下,又問,「你的宗門呢?」
君倏劍術高強,還會一點粗淺的煉器法術,應當師出名門才對,說不定能記得點線索。
君倏還真記得,應道:「我沒有宗門。」
諸長泱沉默了,少間後才開口,「那你的劍法是誰教的?」
君倏認真回想,終於從混沌的意識中翻找到了答案,「沒有誰教的,我生來就會。」
諸長泱微微一訝,想起修真界對這種情況的形容,道:「你是天生劍骨?」
這個問題像是觸到了什麼,君倏莫名笑了一下,聲音還是輕飄飄的,在夜風吹拂下顯得有些含糊,「不是,只是那天我剛好拿到了劍。」
這個回答超出了諸長泱本就不太豐富的修真知識體系,「這是什麼意思?」
君倏卻又搖了搖頭,「不知道,只記得這麼多。」
諸長泱:「……」
好隨機的記憶,要不是君倏一臉純真不似作假,他都要懷疑君倏是故意的了。
看樣子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了,諸長泱索性放棄,末了好笑地說,「那你還記得什麼?」
他這問題就是隨口揶揄,並不指望君倏會回答。
不想君倏卻當真轉過頭來,直直地注視著他,許久:「我在等。」
他的聲音還帶著醉意,眼神卻透著炙熱。
諸長泱被他看得莫名有些耳熱,「等什麼?」
君倏笑了出來,「不知道,但是你出現了。」
諸長泱:「……?」
大哥,那要是我穿越時不是剛好落到了不塵地呢?
諸長泱覺得君倏說的這話很是莫名,充滿了命運的隨機性。
想要再問,這時肩膀頓然一沉,卻是君倏再也撐不住沉重的眼皮,腦袋歪倒在他的肩膀上。
如瀑般的黑色長髮滑落,從諸長泱的臉頰輕拂而過。
諸長泱稍稍側頭,正看到君倏軒朗的眉峰,以及眉下緊閉的眼睫。
君倏的眼尾有微微的上挑,不說話的時候自帶著一股天然的傲慢。此時雙目緊閉,這股傲慢也被斂起,呈現出少見的柔和。
大概心情不錯,唇邊還淺淺地彎起。
諸長泱本來還想叫醒他,見狀不自覺輕笑了一下,放下了試圖去搖晃他肩膀的手。
不知道夢裡,君倏會不會想起那些遺忘的前塵?
正出著神,腳邊傳來「喵喵」的叫聲,頭戴粉花的黑貓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繞著他們腳邊轉來轉去。
「噓——」諸長泱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用空著的那隻手把開發商抱到大腿上呼嚕了兩把,「別吵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