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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水劍劍尖向前, 幻出通天徹地的劍光。
銀光如萬古寒潮, 寂靜而洶湧地淌向四面八方,所過之處, 所有靈力的波動都被撕碎, 然後吞沒。
「嗡——」的一聲長鳴,細細的, 悶悶的, 仿佛遠山深處傳出的鐘聲。
侯長老手腕劇烈顫抖, 日月壺便被震飛出去。
還在場的觀眾無不目瞪口呆。
「君倏太、太強了吧!他到底是什麼境界?」
「啊這、這,工業宗真是深不可測啊!」
要知道, 侯長老可是永晝天僅次於宗主歸生墨的二號人物,境界已達合體初期, 日月壺更是大乘奇寶。
君倏卻如此輕易就將他壓制住, 這簡直比剛才解理以鍊氣修為打敗侯施雲還可怕。
有人忍不住道, 「誒, 可惜諸宗主剛才沒給君倏拍個艾克思光,好想知道他靈根長什麼樣子!」
「我猜一定很粗!」
「你們在說什麼鬼話,靈根是看品級,又不是越粗越好!」
「哦哦,不好意思,想串了。」
說話間,君倏連施幾訣,劍光如有實質,以萬鈞之勢重重朝著侯長老落下。
侯長老失去日月壺,心緒大亂,氣息遊走隨之一岔,「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侯長老!」永晝天其餘高層臉色一變,「快幫忙——」
侯長老總歸是永晝天的人,縱然鑄下大錯,也當由他們的宗主進行審判。
如今宗主不在現場,隨行隊伍無論如何,總不能讓外人就這麼將他們的長老給了斷了。
高層有令,底下弟子不敢違抗,立時掏出法器衝上前去,將擂台團團圍住。
場面越發混亂,眼看就要釀成大亂。
「諸位,請勿衝動!」溫觸雪不敢再遲疑,趕緊凝神掐訣,磅礴修為盪開,堪堪將君倏的劍意攔住。
其餘各派掌門也紛紛凝訣,並示意弟子戒備。
君倏凝眸,淡淡瞥了溫觸雪一眼,正想繼續出手,衣擺就被拉了一下。
回頭一看,卻是剛剛恢復了些許氣力的解理。
解理手上攥著那根靈根,緩緩搖頭:「君大哥,算了。」
他這麼多年的不甘、懊惱,在將侯施雲打落的那一刻,都已經煙消雲散。
現在靈根也挖出來了,該報的仇都報得差不多了。
這個情景,再打下去,只會造成更多無謂的傷亡,乃至影響到工業宗的其他人。
君倏沉沉地看了他片刻,嗤笑出聲:「好人就是想得多。」
說是這麼說,到底是收回了法訣,侯長老渾身一軟,癱倒在地上。
永晝天的弟子趕緊過去,將他扶起。
侯長老猶在喃喃:「你們、你們快、快……給我殺、殺了他……」
另幾名高層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言難盡。
說實話,若非顧及同門情誼,怕回去無法交代,他們實在不願趟這趟渾水。
眼下這情況,永晝天的聲譽算是毀了大半,再讓他們出手對付工業宗,無異於將整個門派推上風口浪尖。
何況其他各派也絕不可能袖手旁觀。
永晝天眾人環顧四周,就見各派掌門凜然而立,看似在維護秩序,但從陣勢上不難看出,大家實際都護著工業宗,防著永晝天。
人心向背,不言自明。
「侯長老,莫要再胡言了。」當中一人輕嘆一聲,點向侯長老的識海,「剩下的事,等回了黛山再說。」
侯長老想要掙扎,奈何氣虛正弱,到底沒能抵禦昏了過去。
另幾人轉向溫觸雪和諸長泱等人,揖身一拜,歉聲道:「諸位,本門不德,竟出此邪逆之輩,實在愧對九域同道。然宗主未知此事,我等不敢擅作決定,還望各位通融,待我等稟報宗主,再行決議。」
言辭懇切,倒叫旁人不好多言,只默然看諸長泱。
說到底,這終究是永晝天和工業宗之間的恩怨,如何決斷,當以兩派意見為主。
諸長泱看了奄奄一息的侯施雲一眼,長嘆一聲:「那就聽解理的吧。」
「如此甚好。」溫觸雪鬆了口氣,道,「諸宗主還請放心,我這便修書歸生宗主,商議此事,定還解小友一個公道。」
其餘掌門紛紛附和。
諸長泱還記掛著解理的傷勢,便沒再多糾纏,趕緊辭了眾人,送解理回去治療。
事情就這樣草草落下帷幕,但相關的話題已隨著各大群聊,傳向九域。
其引發的連鎖反應,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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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樓主,解理怎麼樣了?」諸長泱關切地問,「怎麼還沒醒?」
解理回來後又昏了過去,實在讓人擔心。
君倏默默給他遞了杯水。
「問題不大。」花廣白擺擺手,「解小友只是震到了臟腑,加之識海微弱,自身運轉調息比較困難而已。待我給他好好調理上半個月,就能恢復。」
「那就好。」諸長泱這才鬆了口氣,稍作躊躇,又問道,「那他的靈根還能接回去嗎?」
這是他目前除了解理安危以外,最關心的問題之一。
既然靈根能被挖走移植給別人,那是不是也能再接回解理的身上?
「這……」花廣白面露難色,「恐怕不易。」
靈根移植之法本是邪術,長春樓是正經醫修,對這法門了解甚少,一時還真不知從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