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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直接前往安置處,過了屍胡村,遠遠見一處平坦的山坳,臨著一條兩丈寬的清溪。
「到了。」花青黛說道,便要按劍下去。
「等等。」諸長泱喊道,接著從口袋中掏出一疊布片,分發給大家,「來,一人一個。」
這布片裁成方方正正的形狀,質地略有些粗糙,似乎是棉紗,又比棉紗更密。幾片棉紗相貼縫在一起,中間還填了一層薄薄的大約是棉類的東西,捏起來有些軟。
布片的兩側則各縫著一段繩子。
幾人一時莫名。
沈遮問:「這是什麼?」
諸長泱把布片展開,往自己的口鼻上一罩,接著拉開兩側的繩子,套住耳朵,如此把布片固定在了臉上。
「這是口罩。」他瓮聲瓮氣地說,「常言道病從口入,戴著這個,可以一定程度上防止病氣入侵。」
在現代社會,戴口罩是最基礎的防疫手段,也是人人皆知的常識。
雖然說現在能煉出解藥了,但也不能大意。
索性口罩製作簡單,材料也易取得,諸長泱花了一點時間就趕製了幾個出來。
雖然比不上現代的專業醫用口罩,總歸有些防護作用。
另幾人往常只見過面紗面罩,「口罩」還是第一次見,一時都有些新奇。不過修真界慣以氣入體,自知「氣」與人體的相生相長。
聽了諸長泱的解釋,均覺有些道理,便學著他的樣子把口罩罩到臉上。
罩的時候又發現,口罩的一邊硬硬的,裡面還縫了一條很細的金屬絲。
「這樣用。」諸長泱兩指一捏,那金屬絲就彎了彎,嚴絲合縫地卡在鼻樑上。
幾人恍然大悟。
沈遮豎起大拇指:「好方便的設計。」
直播間:
【不愧是咱現代的主播,防疫意識很強[拇指]】
【把科學防疫的觀念傳播到修真界的千家萬戶去吧~】
戴好口罩,幾人按劍落地。
山坳中滿是病人,用乾草搭了些簡易的棚子和床鋪,還有村民送來的床單被褥和一些基本生活用具,到處瀰漫著難聞的氣味和藥味。
長春樓的人已收到訊息,知曉花青黛要過來,因此遠遠看到飛劍,便上前相迎。
然後就被眼前的畫面震了一下。
只見天上徐徐降下來三把劍,劍上的五人臉上古里古怪地蒙著塊布,仿佛江洋大盜。
這倒算了,其中兩把劍上卡著的鐵架子是什麼玩意???
五人互相看久了,自我認知已經麻木,根本沒注意他們的畫風在別人眼中有多怪異,非常自然地與前來迎接的人打招呼。
長春樓的人這才回過神來,也紛紛問好。
花青黛四處看了看,問道:「大師兄人呢?」
其中一人指了指東首的一個草棚,道:「在那邊……」
還未說完,草棚中忽然傳出一聲呻.吟,接著一個男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不好。」花青黛聽出那正是她大師兄文玉竹的聲音,連忙奔了過去。
其餘幾人也趕緊跟上。
原來文玉竹正在給一個中年漢子輸氣續命。
這漢子是最早染上君棺疫的幾人之一,當日文玉竹診斷其染疫後,就用佩蘭真人留下的方子暫且拖住病情。
拖至今日,與他一同感染的幾人已經先後病逝,他因身體強健,得以苟延至今。
本來再拖住兩日,待負雪容煉化之後,他就能夠隨其他人一起獲救。不料就在今早,他身上的黑斑爬至後頸,氣息也急劇變弱,儼然命在旦夕。
文玉竹看著就差那麼一點時間,實在不忍,便以自身修為強行給他渡氣,試圖讓他再支撐兩日。
然而君棺疫委實兇險,文玉竹連日操勞,已然心力交瘁,不但沒能護住這漢子,自己反被倒逆的疫氣岔入,一口血噴了出來。
花青黛到時,正見文玉竹面如金紙,捂著胸口咳嗽不止。
「師兄,你怎麼樣了?」花青黛連忙扶住他。
「不、不要緊。」文玉竹擺擺手,面色頹喪地看著前方。
他身前的乾草堆上,原本體格壯碩的漢子已經瘦得皮包骨,臉色青黑,眼睛緊閉,氣息極其微弱。
再一細看,那眼縫口鼻中隱隱有血絲在往外滲。
這時旁邊傳來「哇」的一聲,一個面色如土的村婦跌跌撞撞地撲進來,伏在那漢子身上啜泣起來:「當家的,你堅持住啊——你走了我們娘倆怎麼辦——」
她身側跟著個六七歲模樣的小女孩,小孩怯生生的,揉著眼睛抽噎:「爹爹,你別死!爹爹、爹爹——」
這兩人手上均有黑斑,卻是一家都染了疫病。
村婦哭了一會,又轉頭巴巴地看文玉竹:「仙師,你能不能再發發神功?不是說再拖上兩日就有藥了嗎?」
文玉竹看著母女二人,神色慚愧,道:「嫂子,很抱歉,我已經盡力了……」
說著又咳出一口血來。
村婦見狀,已然心中有數,訥訥地嘆道:「都是命,都是命,我當家的命該如此……」
說到一半,又「嗚嗚」地哭了起來,旁邊的小孩仍是「爹爹、爹爹」地叫著,只是聲音越發驚惶,聽得周圍一圈人揪心不已。
諸長泱鼻子一酸,問道:「真的沒辦法再拖一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