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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看魔族,目光灼灼,「滅世之劍,未必不能成為救世之兵。」
魔族愣了一下,見朔回走遠,才恍然回神,趕緊跟上去,「你說的怎麼跟那些人不一樣?」
朔回:「那你相信誰?」
魔族:「我不知道……」
過了一會。
朔回:「對了,我叫朔回,你呢?」
魔族:「我沒有名字。」
朔回:「那我要怎麼叫你?」
魔族:「他們都管我喊尊上。」
「那多生疏啊。」朔回表示不贊同,「就算是尊上,也該有個名字……誒,『君』字你覺得如何?『君』為上,正印了你的出身。所謂君子如玉,也是一個很好的字哦。」
「君子如玉……」魔族重複了一遍,「那好吧,就聽你的了。」
「那你還要回去帶魔族攻城嗎?」
「不管他們了,讓他們著急一陣子再說……我們現在去哪?」
「那就去凡人境走走吧……不可以搶他們哦。」
「哦。」
作者有話要說:
長泱:咦,板凳doge!
第209章 劫雷
「你在發什麼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諸長泱從朔回的記憶中驀然驚醒,一抬眼正對上那雙特意偽裝成黑色的星眸,琉璃一樣的瞳孔底部, 依稀可以看到一抹血色。
「君……」諸長泱不自覺地抬起手,輕輕撫住他的臉龐, 拇指在頰上輕輕摩挲, 「原來、原來……」
原來什麼,卻說不出來。
屬於「朔回」的記憶片段還在不斷地湧入。
他看到「朔回」和「君」穿過萬魔煞地,去往北境, 他們走過冰川和草原, 去了一個又一個的凡人境。
每當在凡人境借宿時, 「朔回」就順便幫凡人製造水車和農具, 「君」就百無聊賴地找些樂子, 有時用那把滅世之劍給凡人砍柴,有時把板凳小狗借給小孩玩耍, 還會帶著板凳去打獵。見到想要的東西, 懂得了要「賒」和「借」,不過最後往往都是朔回去給他還錢……
他們向東去往大海, 在那裡看到了遠古時期的鮫人和鰲魚異獸, 又以參星為指引, 翻山越嶺,一路返回西南, 一直來到「朔回」生長的故地永澤城。
君倏的臉突然被捧住,不禁一熱, 故作鎮定問:「你幹嘛?」
「沒什麼, 只是剛剛想起, 」諸長泱淺淺一笑, 「原來我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地方。」
「不過也才一半的大陸。」君倏不以為然,眨眨眼,續道,「等大雨停了,我們還要一起回萬魔之地。」
魔族那幫人真不省心,兜兜轉轉還是找到了他的下落,最近一直派人來騷擾他,讓他回去帶領魔族統一大陸。
一定要回去把他們好好再打……啊不,教育一頓!
「好。」諸長泱頷首,還想再說什麼,腳下就被撞了一下,卻是那兩隻小板凳淌著積水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板凳的後面還跟著一群玩耍的小童,小童還不懂大雨帶來的煩惱,踩著水窪和小板凳互相追逐,一邊拍手一邊唱著城中流行的歌謠,「城門有血,城陷為湖——」
諸長泱心頭不自覺一顫:「他們唱的是什麼?」
「都是從老王八那聽來的,」君倏皺了皺鼻子,「那老鱉成日神神叼叼的,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他說的老王八,實際是一隻修煉成精的老黿,不知有多少歲壽,但許多年前就長居在永澤城的一處水潭裡,偶爾化成人形在城中走動,與城中居民關係良好。
據說那老黿的甲殼得過大道之力,具有卜算之靈,能知天命測吉凶。只是老黿一貫謹慎,深知泄露天機乃是修行大忌,從不輕言未證之事。
但前些日子,那甲殼上忽然出現一行字,卻連老黿都不明其意,倒是叫一些人編作了歌謠,在城中傳唱了起來。
「就該給鱉孫子們都刻上個十遍八遍,說不準老王八就頓悟了。」君倏突發奇想,興致勃勃道,「等閒下來了,我們再去隨機抓幾隻幸運的小王八。」
諸長泱無奈:「你都禍害多少龜了,放過它們吧。」
話一出口,他不禁又是一怔,恍然間察覺,這明明是「朔回」和「君」的經歷,他卻如此自然地隨口說出。
君倏悻悻:「哦。」
「城門有血,城陷為湖……」諸長泱不自覺又重複了一遍,心中「砰砰」直跳,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旁邊一名小童接道:「朔回哥哥,你還漏了一句呢。」
諸長泱:「什麼?」
小童便踩著積水,伴隨著「嘩啦啦」的雨聲,輕快地唱道:「城門有血,城陷為湖,城民化而為……」
但一句話沒有唱完,遠處的城牆上驀地響起長長的號角聲,接著是人群的騷亂聲和驚恐的大叫。
「啊啊啊,地動了!」
「不好了,黛山塌了——」
「山洪爆發了——」
諸長泱一驚,手腕立刻被君倏握住,使出縮地成寸之術,只一眨眼間,兩人便出現在北面的城牆上方。
透過垛口向遠處看去,諸長泱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地平線的盡頭,一座水墨色的雄山拔地而起,上接青天,下接大地,幾乎占據了目所能及的所有視野。
那就是萬年前的黛山,整個體量比他在萬年後所見的黛山恢弘了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