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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青山躊躇片刻, 終究沒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諸兄能否告訴在下, 為什麼這火藥放入高壓鍋中, 就能變得如雷火珠一般?」
在場有幾位同學那日都在食堂聽過諸長泱的物理課, 立時有人想通了關竅,舉手搶答:「我懂了, 是壓力!」
「沒錯。」諸長泱點頭,「就是壓力作用的效果。」
其餘幾人跟著點頭, 一臉瞭然:「剛剛諸兄把排氣孔堵住了, 鍋里氣體排不出來, 所以形成了極大的壓力。」
海青山:???
等等, 為什麼是他的同學在回答?大家背著他偷偷補課了?
他抿了抿唇,拉了身邊的同學一把,「諸兄給你們講過什麼,晚點跟我說一下,我也要學!」
解理看著自己做的高壓鍋不但成功了,還能產生這麼大的威力,心中大為驕傲。琢磨了一下,湊近諸長泱道:「師父,我們要不要賣高壓鍋?我前兩日弄到了附近凡人境的主要商行,可以在那裡寄售。」
諸長泱:「……」
解理明明每天都在認真學習,怎麼還有時間搞生意?
這修真界的人精力就是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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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結束,積金宗卻沒有恢復授課,而且門派里的氛圍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許多。
諸長泱正在疑惑,就有人上門告知了原因。
「諸兄,我終於知道為何最近都不見司寇宗主人影了。」南容薄說道。
諸長泱:「為什麼?」
南容薄長嘆一聲:「說是夏玦仙姑大限將至,司寇宗主這些日子都在為仙姑渡氣續命。」
「啊?」諸長泱一怔,「竟是這樣。」
夏玦仙姑乃是司寇洛的師父,即當今積金宗一眾年輕弟子的祖師奶奶。她活躍的年代在五百年前,算起來,與崑崙的孤蓬真人是一輩的。
當年夏玦名震一時,境至大乘,銅骨金葉樹上有兩片金葉便是在她煉出神器時所長,其後更接任積金宗主之位。
直到百餘年前,收了司寇洛為徒之後,夏玦開始逐漸退居幕後。
隨後司寇洛聲名鵲起,煉出了改變修真界通訊方式的傳訊玉諜,接掌了宗主之位。夏玦則正式隱退,從此再沒有踏足修真界。
百年彈指過,如今外界已很少提及夏玦仙姑之名,諸長泱還是因為剛了解過積金宗的歷史,才知道夏玦此人。
當年外界一度傳言,夏玦是因為感應到雷劫將至,飛升在即,所以才退位閉關,潛心修行。
現今看來,夏玦似乎沒能突破最後一層境界。
「夏玦仙姑於年初開始出現天人五衰之相,是司寇宗主硬生生以自身修為將其拖住,可人之大限,又豈是我等所能改變。」南容薄慨嘆。
古往今來,死亡都是根植人類心中無法消除的恐懼。修士一生汲汲營營,所求不過長生。如瑤音閣桓弱蟬,為推遲大限,不惜背叛宗門,鋌而走險。
然而縱然再活上百歲千歲,如不能飛升,終究是難逃一死。
諸長泱同樣唏噓不已,又有些奇怪,問道:「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他們一行人到積金宗已經有好些天,卻從沒聽人提起此事,可見門中對此諱莫如深。積金宗對南容薄防那麼緊,更不可能主動告訴他才對。
「因夏玦仙姑已到了強弩之末,司寇宗主無力挽回,在兩日前向各大丹宗求藥,所以傳開了。」南容薄面帶憂色,「司寇宗主這又是何苦,縱使能再延得一年半載,不能使仙姑進境,終究是徒勞之舉。」
諸長泱聞言也有些困惑,正如南容薄所說,天人五衰無可挽回,夏玦已活得上千年,這時候再拖個一年半載其實並無意義,除非司寇洛還想做些什麼。
君倏原本一直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旁聽,聞言忽然開口:「或許她有什麼未了之心愿也說不定。」
諸長泱側頭看去,就見君倏微微坐直了一些,一手托著下巴,淡淡地繼續說道,「縱使活上千年萬年,心愿未了,便不能慷慨赴死。」
諸長泱不禁一怔,他沒聽錯吧,君倏居然能說出這麼深沉的話?
君倏是不是背著他偷偷有心事了?
正在疑惑,門外進來一人,卻是多日未見的戚同塵,說道:「幾位都在啊,那可正好了。」
「戚兄。」諸長泱連忙起身相迎,招呼他一起坐下,問道,「可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要緊事。」戚同塵道,「只是來跟幾位辭行的。」
「啊?」諸長泱一愣,差點沒反應過來。這裡是積金宗的地盤吧,怎麼還有主人反過來跟客人辭行的?
戚同塵見他滿臉迷惑,解釋道:「諸兄莫誤會,是我跟幾位師弟師妹要外出一趟,接下來門內的課程要暫停一段時日,所以來跟諸兄說一聲。」
頓了一下,續道,「近來我派事忙,待我一走,恐怕對幾位招呼不周,還望見諒。」
「哪裡,是我們叨擾了。」諸長泱忙擺手。
南容薄沒忍住開口:「司寇宗主正為夏玦仙姑之事所困,你們怎麼還在這時候外出?」
「你果然還是知道了。」戚同塵無奈地瞪他一眼,「你到底還要住多久?合歡宮最近事也不少,你不用回去主持大局嗎?」
「就不。」南容薄展開摺扇輕搖,故意氣他,「你再繼續這樣,我就回去向我娘申請退出合歡宮,加入積金宗,入門後還要住你隔壁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