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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遮想起前幾日在酒樓前的衝突,頓時無語:「那侯公子未免太小心眼了,一點小事至於如此嗎?」
諸長泱若有所思:「未必只是因這一件事。」
「啊?」沈遮懵逼,「怎麼,你還在別的事情上得罪過他?」
諸長泱攤手:「誰知道呢。」
他穿來修真界這麼久,最大的感悟就是這個世界是不講道理的。
世界的規則由強者制定,各大仙門凌駕於凡人境之上。
這就導致無論正道邪魔,修士往往高高在上,將普通人視作可以任意踐踏的螻蟻草芥。
當初他第一次要離開不塵地時,就差點被一個小心眼的雙靈根修士所殺。
說起來,那人的名字和侯施雲還有幾分相似,施候。
相比起來,諸長泱覺得永晝天還算講究,起碼沒有明面上把他驅逐出長平境,只是背地裡搞了些小動作。
看得出還是要臉的。
當初御虛派可是直接派人追殺他來著。
「那可未必是那侯公子講情面。」常鳳池卻沒這麼樂觀,「長平境並非永晝天轄地,永晝天本來就不能在此處趕人。」
諸長泱詫異:「咦,長平境不是永晝天轄地嗎?」
縹緲大陸九域十八洲,除卻僅剩一個不能開發的未名域外,其餘八域早在數千年前便基本為各大仙門所瓜分。
仙門占據靈山福地,並統轄周圍一帶的凡人境。
如滄波城附屬長春樓,宮羽城附屬瑤音閣,煙縠城附屬合歡宮等。
仙門為凡人境提供庇護,凡人境受仙門統治,為其供應物資服務,兩者相輔相成。
一些轄地範圍內另有小宗小派,各自自治,若遇到問題需求助大派,才另外呈上好處。
長平境與永晝天距離如此近,兩者間關係又如此密切,諸長泱自是理所當然地認為長平境為永晝天的轄地。
此時一聽,頓時大為詫異。
「永晝天倒是想統轄長平境,」常鳳池解釋道,「但長平境上有聖人遺留的修為,他們破解不得,也就無可奈何。」
修真界各大城市的繁榮穩定很大程度上依賴其護城法陣,有堅不可摧的護城法陣,才能使得城市免受各種妖邪的攻擊侵害。
而大部分城市的護城大陣都是其附屬的仙門所設,唯獨長平境是個例外。
說道長平境是自萬年前的大荒期後建城,當時那場毀天滅地的洪水方歇,凡人發現噴雪江一側的大地上留有聖人的修為,可抵擋妖魔,防禦災害,凡人於是在此聚居,逐漸成城。
在聖人餘蔭的庇護下,此地多年長平久安,謂名長平境。
後來永晝天在北面的黛山尋得靈脈,開宗立派,從此發跡,與長平境的關係日漸深厚,便想如其他門派一樣,將長平境變作宗門轄地。
然而長平境上的聖人修為太過強大,永晝天舉全宗之力,都無法將其破解,亦無法在此另外設置法陣,只能作罷。
所以永晝天雖與這九域最大的凡人城市相距甚近,並且在此處有著極為深厚的影響力。但按照縹緲大陸的轄地標準,永晝天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統轄過長平境。
千萬年來庇護著長平境的,其實是聖人的修為。
諸長泱這才知道這地界還有這麼一段歷史,不由好奇:「你們說的這個『聖人』又是什麼人?」
「這就不清楚了。」常鳳池搖搖頭。
萬年前的大荒期是縹緲大陸歷史的一個分界點,當時的大水衝垮了許多部落,各族死傷無數,相關的記載也在洪流中湮滅,後世對此所知甚少。
現今的各大門派大都大荒期後才崛起的,勢力格局亦是這數千年間所重新建立劃分。
而萬年以前,哪怕對於長壽的修真人士來說,都是一個十分遙遠的時期。
不過常鳳池不知這「聖人」的來歷並不只是時間久遠的緣故,而是修真界中就沒有多少與此「聖人」相關的傳說。
據說聖人既無師承,又無傳人,甚至很可能根本不是修士,不知如何得了通天的修為。
可惜尚不及在修真界留下姓名,便遇上滅世洪水,不幸隕落,只在噴雪江兩岸留下了萬年不滅的修為,成就了如今九域最大的凡人城市,是以被長平境稱為「聖人」。
萬年間滄海桑田,時移世易,如今聖人餘蔭猶在,但真正威懾著長平境的仙門,已是聲勢赫赫的永晝天。
諸長泱皺了皺鼻子:「說來說去,長平境跟永晝天轄地其實也沒什麼區別了。」
「那還是有些不同的。」沈遮道,「永晝天起碼不能明著對長平境下令。」
「面子上好看一點而已,」諸長泱吐槽,「現在那些世家還不是一樣不敢賣地給我。」
君倏怒搓貓頭,冷哼一聲:「我去把那個侯施雲打一頓。」
「別衝動!」諸長泱一把按住他手背,「我們再想想辦法!」
君倏毆打侯施雲自然綽綽有餘,但與這樣一個大宗結怨,後續麻煩就真沒完沒了了。
君倏反手握住他的手,並用搓貓的豐富經驗搓了幾下,「我可以低調地打,保證不會被發現。」
諸長泱沉默了一下,冷靜地轉頭問常鳳池:「當真就一個肯賣地的人都沒有嗎?」
常鳳池看著君倏一副隨時要單挑永晝天的樣子,比諸長泱更加緊張,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從芥子袋中拿出一張輿圖展開,指著上面圈出來的一處:「其實有一人肯賣,價格也公道,只是有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