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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修煉光明咒,又或許是因為魂源純淨,明歌的周身縈繞的是一圈圈的銀白色的光芒。
而安朗,他的四周只有黑暗,颶風一樣可吞噬一切的黑暗。
明明四周如此的黑,可他們還是可以看到相互。
看到明歌出現,安朗的眼睛一亮。
他朝明歌招手:「過來!」
雖然如此說著,可他自己已經先一步的飛到了明歌的身邊。
「明歌。」他拉著她的手:「我們走。」
他殷殷切切的望著她,說著話的時候,唇角還有著得而復失的微笑。
他猜,明歌肯定是因為知道了從前的事所以和那人鬧掰來找他了。
此刻,他滿心的歡喜。
等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
而現在,他們可以一起回到過去,可以尋找他們的從前,一起去找所謂的因,也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仿似握住的是他們的未來。
他心底的歡喜自眉梢里溢出,他唇角的笑意抿也抿不住。
可預料中的走並沒有到來。
他的胸口多餘出了一把劍。
一把銀白色的似乎是水乳一般的劍,此刻就在他的胸口中央插/著。
他順著那劍將目光移到明歌的手上。
恍惚間就想起,好似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這樣對待過他。
他抱著她的身體以為擁有了她,可是下一刻,她手上的劍就刺穿了他的心臟。
這段經歷讓他有那麼一段時間只要想到她心臟就反射性的疼痛。
而現在,刺中的明明不是心口位置,可他更疼了。
這種疼,好似比他從前受過的所有疼痛都疼都恐怖。
疼的讓他想求饒,想求她別這樣對他。
可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一雙眼睛怔怔望著她。
這麼近的距離,可他卻越來越看不清她的眉眼。
手緩緩的抬起觸到她的臉上,他哆嗦著,含糊著說:「冷!」
真冷啊,好像整個世界都是冰天雪地。
黑暗無邊無際,沒有光明,也沒有火源,他的身體很冷,心也很冷,身上的熱氣在隨著那把劍流逝著,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變成一塊冷冰冰的石塊了。
他好想求饒啊。
求她別這樣對待他。
他好想問她。
問她為什麼這樣對他。
可是所有的力氣,他都用來摸她的眉眼了。
他手指吃力的,一點點的摸著她的臉頰,摸著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眼。
摸到她臉上的淚珠,摸到她眼角的濕潤,他眼裡的痛苦漸漸就變成了擔憂,「你呢?」
那個男人根本不值得她相信的,沒了他,她可怎麼辦。
「安朗。」她微微仰頭,抓住他的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那些魂源都不屬於你,把它們都還回去吧。」
他的唇動著,還是那兩個字,「你呢?」
「歸一,他帶我離開這裡,我會和他一起離開。」
「哦!」他的身形漸漸的透明著,他周身的黑氣也在消散著。
最終,他只有這麼一聲。
沒有求饒,沒有質問,沒有憤怒,他只是清清淡淡的「哦」了一聲。
這麼淡淡的一聲後,他的身影徹底消散。
只有乳白色的劍還在明歌的手中握著。
她怔怔的飄在這寂寂無聲的虛空之中,許久許久,才低低的說了句,「對不起。」
這是她在那一世,缺他的一句話,明知道這三個字最是無用,可千言萬語到了口中也僅剩下這三字。
回到明歌小築里,歸一還在等著她。
看到明歌身後空無一人,歸一便猜到了。
明歌沒有把那人帶回來。
她沒有把那人帶回來。
心底其實,其實很失望。
可是不等歸一說話,眼前的明歌突然散開成無數的純淨魂源。
「歸一,我不能帶他回來,我的魂源給你。」
瞳孔一縮的他甚至來不及阻止。
一瞬間,整個引渡屋似乎都被這些純淨的跳躍的魂源充斥。
微微伸手,握住眼前的一點魂源,歸一唇顫抖著,只是一句:「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她輕輕淡淡的聲音縹緲四散,「執念已消,別無他求。」
執念已消?
別無他求?
那他,他對她來說什麼都不算嗎?
站在原地的歸一,失魂落魄。
她說這話,只是想斬斷他對她的牽掛吧。
可他,他如何能輕易割捨。
就算她沒把人帶回來,他縱然心底有些不甘,也不會想著要她的命。
她何須用自己的命去抵?
她的別無他求,令他的千言萬語,說出來也只是個笑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