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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宏興驚呼一聲:「怎麼可能!他看起來就跟常人一樣!」
鄢一岐之前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任何人看到他之前的狀態,都不會把他當成病入膏肓的人。
秦阮幽深眼眸上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大步走進室內,躺在沙發上雙目緊閉的鄢一岐映在眼底。
對比之前相見時,一瞬老去十多歲的蒼老容顏不像是活人,唇上染了一抹血色,心口處起伏輕微。
之前還好好的如今卻半死不活,身上縈繞著隨時歸西的病弱死亡氣息。
秦阮心下莫名揪痛,無意識地走近沙發,她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冷然與悲傷。
這一刻說不出什麼感覺,就很難以接受,從心底湧來難過。
明明跟老人初次相見,就算是即刻死亡她也該無知無覺。如今對方一腳踏入鬼門關生命垂危,她內心非常不好受。
秦阮不顧身上的華麗禮裙,雙膝跪在地上,握住鄢家主垂落帶有涼意的手。
屋內所有人都看著她,陳恆鋒等人不明所以,霍家人神態露出幾分不忍。
霍雲艽走上前,站在秦阮身後扶著她的肩:「阮阮……」
他想出聲安慰,又清楚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
秦阮握著鄢家主的手,神情茫然,紅唇緩緩張合:「三爺,他應該是我外公。」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身負冥王傳授的各種能力,已是半神之體,能感受得到至親血脈靈魂上的牽絆。
鄢一岐身上有母族血脈的牽絆,她無法否認對方與她的近親關係。
她沒準備跟對方相認的想法,之前也顯露出這個意思,刻意說出母親的名字時,著重點出言跟鄢的姓氏不同。
霍老太爺走到秦阮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對這個孩子有些憐惜。
「阮阮,老鄢有個女兒名叫鄢安瑜,是鄢家的小女兒,曾經在北英爾國風光一時,多少王室貴族踏破了鄢家大門要求娶。
安瑜被慣壞了,她看不上那些人,也接受不了北英爾國三妻四妾的制度,她跟王室的大王子訂婚後,沒幾天就離家出走了,一走就是近三十年。
老鄢是把這個女兒放在掌心裡寵,這麼多年沒有一天不惦記著,那孩子的脾氣也不知道隨誰,主意大著呢,一走就是這麼多年。」
秦阮捏著鄢一岐的手,幽深眼眸中已經無喜無悲:「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前世今生回到秦家後,她都對母親沒有刻骨銘心的情感,更不知道她可能會是北英爾國大族鄢家小女兒。
霍老太爺閉了閉眼,把眼底對老友生命走到盡頭的悲慟掩藏:「我已經派人拿你跟老鄢的血液去做了血緣驗證,相信很快就出結果了。如果你真是安瑜的女兒,老鄢就算是閉眼也能瞑目了。」
小女兒離家近三十年,是鄢一岐臨死前的唯一憾事。
秦阮跪在沙發前,無喜無悲的眼眸凝著躺在眼前的老人,掌中冥力遲遲輸入不進去。
鄢一岐的器官衰竭,身體到了極限,她想要救也救不了。
對方的名字已經在冥界生死簿上記載,就算是冥王都無法抹去。
秦阮不得不承認,她救不了鄢一岐。
這個認知,讓她很無力。
霍雲艽從身後摟著秦阮的肩,把人從地上托抱起來:「阮阮,你先起來,地上涼。」
霍老太爺坐在鄢一岐身邊,對秦阮說:「丫頭,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跟雲艽先出去,這裡我們會照顧一岐。」
今天對於霍家本來是個喜慶的日子,奈何發生的事讓人無法歡喜。
鄢一岐昏迷此事不大不小,霍家不能讓人看熱鬧,有什麼事關起門來自家人知道就行,沒必要讓其他人知曉。
秦阮站在原地,腳怎麼也邁不開,雙眼在鄢一岐身上也收不回來。
老太爺見她沒有動作,又道:「你兩個舅舅也來了,住在皇庭酒店。」
秦阮雙眼瞳孔微縮。
這話分明是已經認定,她就是鄢一岐的外孫女。
……
皇庭酒店。
頂層豪華套房樓層電梯緩緩打開,秦昧跟陸易塵一前一後走出來。
秦昧熟門熟路地往左轉,前往長淵所在的房間。
寂靜的長長走廊里,陸易塵安靜無聲的跟在身後。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的皇庭酒店格外安靜,空氣比室外還陰涼,不知道的以為酒店快要破產了,供暖都不足。
秦昧神經大條,滿心都在想長淵怎麼跟小妹認識的,見面後要怎麼從對方嘴裡問出來。
陸易塵發覺越走周圍的空氣越加森冷。
他腳步慢下來,被陰冷空氣包圍,身體打顫哆哆嗦嗦。
「秦昧,你等等……」
秦昧扭頭,神情不耐:「幹什麼?」
陸易塵喉嚨吞咽:「情況好像不對勁。」
秦昧脾氣暴躁:「磨磨唧唧的,說了讓你別來!」
陸易塵:「你沒感覺很冷?」
因為想事情,秦昧忽略了被冷氣襲來身上泛起的雞皮胳膊。
察覺到冷意,他盯著陸易塵瞪圓了雙眼。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什麼意思?」
突然,酒店走廊的燈閃了閃。
不止是他們頭頂,整個走廊的燈都閃爍起來,燈光忽明忽暗,氣氛急速變得緊張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