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頁
「知道了。」
秦阮鬆了口氣，乖巧一笑。
「去吧。」
這次，霍三爺沒有親自送她下樓。
他站在落地窗前，沐浴在陽光下，目光柔和地注視著秦阮離開。
秦阮就在這複雜飽含深意，又深不可測的注視下離開。
臥室房門被帶上的那一刻，霍三爺彎下了腰身。
他悶咳了一聲，修長白皙指尖捂住唇角，指縫裡滲出鮮紅血色。
鮮紅的血滴落在鋪在臥室的地毯上。
一滴兩滴……
腳下的名貴素雅圖案地毯，很快被血色浸濕一小片。
離開的秦阮，沒有察覺到三爺的不對勁。
她急匆匆下樓，手指還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打著。
樓下，宋情已經等了一會。
看到秦阮低著頭盯著手機走來，垂首恭敬道：「少夫人。」
秦阮冷淡地應了一聲，與她擦身而過。
門外，林浩倚在奢華豪車身前。
見秦阮出來，把手中的煙丟在地上，用腳尖將其碾滅。
他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
宋情跟在秦阮身後，在對方走到車前時，她快步走上前打開車門。
秦阮上車後脫下羽絨服，低著頭雙手點在手機屏幕上。
宋情關好車門，十分自覺地坐到副駕駛位上。
她跟林浩彼此對視一眼，輕輕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夫人，去哪？」
林浩抽菸後的低啞聲從前方傳來。
秦阮把手機上從凌澤恆那得到的地址，送到林浩面前：「去這裡，認識路嗎？」
「認識。」
林浩啟動車子，快速行駛離開。
……
市中心，某環境清幽的公寓。
其中一棟樓，被拉上窗簾的昏暗臥室內。
躺在床上的女人，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打量著周圍環境，屋內的唯一光源是窗簾縫隙透進來的亮度，床所在的位置，處於亮光的陰影里。
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令女人初醒的眸子裡閃過疑惑。
那雙眼睛裡透著茫然，不知想起什麼，眸光黯然下來。
「睡醒了？」室內響起溫潤嗓音，在安靜的環境內，宛如一道炸雷傳入凌曉萱耳中。
她目光朝聲音來源地看去。
坐在床邊的男人，目光平靜地凝視著她。
凌曉萱抬手揉了揉側額，神情放鬆，語氣熟稔：「你今天沒去上班？」
坐在床邊座椅上的男人，伸手打開床頭那盞暗橘色的燈：「有人要來看你，你學妹，秦阮。」
凌曉萱指尖動作微頓，嗓音略啞：「她知道我在這？」
暗橘色的燈光亮起，坐在床邊的男人真面容也清晰露出來。
他五官長相還不錯，溫文爾雅，身上的氣質很溫和。
只是他眼底沒有笑意，明明氣質與容貌很親和，眼底眸光卻十分陰冷，給人的感覺不太好。
他就是凌澤恆跟秦阮討論過的牙醫，藺寧。
藺寧摸了把凌曉萱凌亂的頭髮，聲音含笑：「霍家的人想要知道你在哪，還是很容易的，我藏不住你。」
凌曉萱睫毛微顫，心跳也開始加快。
她臉上露出慌亂神色，伸手去抓住藺寧放在他頭上的手，聲音懇求道：「我不要見她，我不想見任何人。」
聲音決然，有著說不出的惶恐。
「曉萱……」藺寧低嘆，想要說什麼，看凌曉萱可憐神情，卻說不出來。
凌曉萱緊緊握著他的手，語氣急切：「你說過會幫我的，我不要見任何人，你答應過我的！」
藺寧臉上神色無動於衷：「難道你要藏一輩子？」
「有何不可？」
這理所應當的語氣，令人發笑。
藺寧抿唇：「曉萱，我一直在等你，爭取想要能跟你在一起的機會。」
握著藺寧的那雙手，緩緩鬆開。
凌曉萱捏著身上的被子，垂著頭，不再出聲。
藺寧垂眸，像是沒看到她的小動作，語氣輕緩：「霍家我得罪不起，秦阮要來，我也阻止不了，曉萱，你總要給我一個答案。」
「我，我……」
凌曉萱我了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藺寧：「這幾個月的時間，應該讓你能明白想要的是什麼，我想跟你在一起，但不會逼你，有些事總要面對的。
你小叔知道你在我這裡，他快要訂婚了，知道嗎？秦阮知道你消失一個月，已經在來的路上，曉萱，你已經無處可躲。」
握著被子的雙手，微微發顫。
藺寧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凌曉萱的頭：「躲避不如面對，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曉萱，我希望你能走出來，為自己而活。」
說完這話，他起身離開，毫不留戀。
凌曉萱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
她身體緊繃，捏著被子的手十分用力。
也不知道是因為藺寧的哪句話受到刺激。
過了不知多久，臥室內響起自嘲笑聲。
凌曉萱赤腳踩在地上，衝出臥室。
看到站在客廳倒水的藺寧，她衝上來，緊緊摟著對方的腰身。
「藺寧，你說過要救我的，你不能放棄我。」
藺寧把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嘆道：「曉萱，還記得我給你催眠的記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