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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麗姝一提議去硃砂鎮也算出遠門,最好背上書包,兄弟倆立刻熱烈響應,並搶著給她裝紙和筆。
但準備這麼充分的沈麗姝,到最後關頭也沒有把紙筆拿出來寫合同。
她已經知道在這個時代,簽字畫押不一定具有約束力,反而她的自作聰明很有可能把事情弄巧成拙,因為官府不是什麼事都管,也不是誰都有資格和能力對薄公堂。
他們就算簽了合同,未必就比陳家兄弟口頭承諾的份量重。
因為這是個人情社會,陳家兄弟這麼好說話,就是看在他們妹夫的面子上,而她既然請來了大頭叔當中間人,在大家都沒有提契約的情況下,也沒必要再畫蛇添足。
於是事情就這麼口頭約定了,。
沈麗姝和小夥伴們最後也沒拗過陳家人,在這裡吃過午飯才動身返回。
回到家中,小夥伴們自發的擺開架勢苦練燒烤技巧,從硃砂鎮直接扛了百來斤木炭回來,堆在屋檐下和半籮筐木炭形成了小巫見大巫的鮮明格局,囤貨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徐虎他們也徹底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放心大膽的開干。
今天沒準備肉也沒關係,沈家人送來的蔬菜正好派上用場,蔬菜本身味道一般,反而更能考驗他們的燒烤水平是否有進步。
作為自封的美食評論家,沈麗姝又嘗了不少烤串,晚飯都少吃了半碗。
吃飽喝足,徐家眾人照例在院子裡聊天吹風。
晚風帶著涼意,但也不是特別冷,大家更願意在有月光的院子裡吹風,也不想這麼快回房睡覺。
沈麗姝也坐在屋檐下,正好想起白天去陳家的事,便從荷包里掏出一兩銀子交給徐二舅,表示這是拿木炭經費,快用光了再提前問她要。
在某些方面,沈麗姝還是很講究的,總不能讓幫忙運送的徐二舅還要給他們墊付貨款,就算徐二舅自己願意,她也不好意思。
當然徐二舅起初也不肯收,經過了一番你來我往的拉扯,最後才在她的堅持下把錢收起來,徐二舅嘴上還有點無奈的道:「左一兩,右一兩,昨天還買了那麼多肉,姝娘來姥爺家玩到底帶了多少錢?」
沈麗姝也沒想到事情進展這麼順利,導致她花錢如流水,面露慚愧的擺手,「沒帶多少,剩下的不敢多花了,不然連大弟二弟的束脩都交不起。」
說起這個,徐二舅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神情,邀功地道,「對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林夫子說了,大弟二弟只要乖巧不添亂,可以免費在他這裡開蒙,不用交束脩。」
沈麗姝聽了果然頗為驚喜,「是因為今年不剩兩個月了,林夫子才暫時不收束脩的嗎?」
「也不全是。」徐二舅先說了他之前琢磨的幾點理由,但其中還有個原因是連他也始料未及的,「林夫子原先回鎮上開辦私塾,就是因著接連喪父喪母,需要回鄉守孝,教一教學生也好維持生計。如今他也快出孝期了,能趕上後年的鄉試,正是需要潛心苦讀的時候,據林夫子自己說,他在先生和同窗的幫助下,拿到了江南某間知名書院的推薦函,過完年就要帶著妻兒前往南方,不但沒法再教書育人,就連這鎮上的祖宅,也要托林里正幫他租出去。」
一聽林夫子要去江南求學,徐家人都覺得很是惋惜,就連已經很久沒去林夫子跟前報導、算是小學輟學的徐虎,也忍不住對小表弟們感慨道,「那你們運氣還算好了,林夫子願意給你們開蒙,他在鎮上幾位夫子中可是脾氣最好的,從不打手心,不像另一位林夫子那麼古板嚴厲。就算大弟二弟跟不上其他人,我們林夫子也只會耐心的多教幾遍,不用擔心挨打。」
身為大哥的徐虎還能替小表弟們慶幸,年齡大不了幾歲的徐林徐鷺卻是幸災樂禍居多,嬉笑著附和:「對呀對呀,你們千萬不要去另一位林夫子那裡,不然手心都被打腫,筷子都握不住。」
只天天聽阿姊說讀書好,從不知道讀書還要挨板子的沈文殊和沈進殊嚇得瑟瑟發抖,紛紛撲進了阿姊懷裡需求庇護。
徐二舅見狀連忙安撫道,「大弟二弟別聽他們瞎說,另一位林夫子可是舉人老爺,他收學生只收有天賦、要走科舉的,別說咱們家交不起給舉人老爺的束脩,就算交得起,林舉人也不會隨意收學生。」
徐二舅這番話並沒有安慰到兄弟倆,畢竟他們不會去林舉人門下,卻不代表除林夫子以外的先生不打手心。
生活在鄉下的孩子從小野慣了,被父母揍到大,像徐林徐鷺這樣年紀小的,更是被爹娘揍完還嘗嘗被哥哥揍,從而練就了一身皮糙肉厚的本領,除了林舉人那種可以把學生手心打腫的狠人,其他夫子只是用戒尺抽幾下手心或者腦門的程度,他們根本不怵。
但生活在城裡的沈家人不興揍孩子,沈徐氏面對撒潑打滾的二兒子都是習慣性尋求閨女的幫助,而不是操起雞毛撣子,就能猜到沈文殊和沈進殊兄弟倆從小到大也沒挨過幾次揍。
所以徐二舅安慰了一通,反而把小朋友們安慰得更害怕了,越發往強大可靠的大姐懷裡鑽。
沈麗姝也很是配合摟住了鵪鶉似的他們,隨即對著得意忘形的小表弟們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林子鷺子,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對危險一無所知的小表弟還可愛的歪著頭:「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