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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耀眼的閃光點下,沈麗姝其他的小心思都顯得無傷大雅了,已然看穿的沈家旺非但沒產生任何不滿情緒,還決定配合她的工作。
不說別的,一晚上賺幾百上千文的機會可不是每天都有,人總不能跟錢過不去。
之後注意到姝娘一反常態的拐彎抹角,還跟她娘鬥智鬥勇,沈家旺才暫時按下心思,忽然興起,想看看這丫頭還有什麼招。
沒想到她會堂而皇之朝自己使眼色求助。
沈家旺無奈又好笑,最終還是遂了閨女的願,主動開口問,「那你們飯後還去瓦子裡嗎?今晚想賣多少斤?」
老爹果然沒讓她失望,沈麗姝眼睛一亮,迅速接話,「這個不知道,自是儘可能往多了賣,不過那裡頭最熱鬧的是三更左右,也是宵夜時辰,我們也想趕上這波熱鬧。」
沈徐氏下意識反對,「不行,深更半夜的,你們幾個孩子在外頭太危險,亥時必須回來。」
沈家旺也不意外她的反應,順著話接到道,「也是,夜深人靜幾個孩子容易遇著危險,不如我陪他們出門,如此還能搭把手,孩子們也不必那麼辛苦。」
雖然白日他還要去衙門當差,不過年輕底子好,熬到三更天休息也無妨,辛苦也就辛苦幾天。
再說孩子們都要吃這份苦,他還能比不過孩子們?
沈徐氏不贊同的看向丈夫,「不是說姝娘他們小打小鬧,如今怎麼還要幫他們做事了?」
「此一時彼一時,孩子們遇到難處,咱們當父母的,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沈家旺故意避重就輕、模糊重點,「何況姝娘這麼辛苦也是為了賺錢送大弟二弟去私塾,這本是我當父親的責任,讓姝娘一個孩子為我分擔也就罷了,我若是還眼睜睜看著她吃苦受累,又有何臉面當她的父親?」
沈徐氏順著丈夫的話想,頓時頗為慚愧,她總是糾結於女孩子拋頭露面的問題,卻忽略了姝娘這麼辛苦也是在為他們夫妻分憂。丈夫都在體諒閨女的不容易,她怎麼就不能寬容幾分?
越想越覺得閨女太不慈愛體貼,沈徐氏一時情緒衝動,脫口而出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能幹坐著,也該幫幫姝娘才是。」
沈麗姝最會見機行事,完全不給她娘反悔的機會,爭分奪秒地說出她的計劃,「爹娘願意幫忙自然是極好的,如此我們也可兵分三路,爹娘只需在家中炒栗子,我在瓦子裡叫賣,大表哥四表弟和二表弟三表弟則輪流行動。」
具體怎麼輪流行動,沈麗姝展開解釋,「比如說,大表哥四表弟陪我在瓦子裡叫賣,二表弟三表弟便可趁機回家拿新出爐的栗子,你們拿著新出爐的板栗跟我一起叫賣,大表哥四表弟再回家取新貨,如此循環往復,就不必把太多功夫浪費在路上了。」
不是沈麗姝吹,按照她這個模式工作,一晚上起碼賺一千兩百文,運氣再好點,一千五六百也不是夢。做生意可太有錢途了!
連爹娘都被點名了,沈文殊不甘寂寞的舉手,「阿姊,那我呢,繼續燒火嗎?」
「對,大弟可要注意火候哦,板栗炒得好不好,全看你火燒得怎麼樣。」
沈文殊立刻拍胸脯保證他就是最好的燒火小子。
沈麗姝熟練的畫餅,「等我們收工回來發工錢,每人都有,爹娘放心,你們也不是干白工。」
沈家旺夫妻:……
第10章
沈徐氏的野望。
畫完餅,接下來就該開始工作了。
沈麗姝把爹娘的沉默當默認,便理直氣壯指揮他們幹活,「晚上客人指定比下午多,我們可以把二十斤一鍋增加到三十斤,這回就請爹娘動手吧,我正好在旁邊教你們怎麼炒。」
炒栗子一點都不難,爹娘之前還在旁圍觀過,沈麗姝對他們很有信心,教一遍肯定能上手。
沈家旺這時卻面露猶豫,倒不是對女兒支使父母這件事有什麼不滿。
「姝娘當真不用爹陪你們去瓦子裡?」
雖然他有一把子力氣,在家炒板栗也能做的很好,但這事幾個大侄子們也能來,自己難得有機會幫幫孩子們,沈家旺覺得他的用武之地更應該在外面。
可惜這卻是他家姝娘從來沒考慮過的方案。
「爹是有公職在身的,可不能跟著我們出去走街串巷。內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們在外頭常碰到您衙門的同僚,因著是孩子們的小打小鬧,倒也無傷大雅,叔伯們都會主動光顧生意,對我們很是關照。可爹在衙門裡跟叔伯們平起平坐,若跟我們叫賣時碰到他們,豈不是顯得矮人家一頭?」
沈麗姝雖然生活在人人平等的時代,卻也不是什麼理想主義,現代人都有不可言說的鄙視鏈,一大把拿著幾千塊工資的白領瞧不起月收入幾萬的攤販,更何況是等級森嚴的古代?這裡可是嚴格遵守著士農工商的等級制度,此外還有奴婢、隸卒、樂戶、倡優等賤籍的存在。
在封建社會,老爹能擁有一個清白、甚至在平民中還有些地位的身份,真的應該感天謝地了。
沈麗姝很清楚沈爹這份工作的重要性,不容有失。
但沈家旺既然這麼提議了,也是考慮到一些後果的往,他覺得問題不大,便笑道,「姝娘言重了,就算叫賣時被同僚撞見,我最多丟些臉面,可他們吃了咱家那麼多東西,便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也不會如何跟爹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