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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麗姝:……
倒也沒有這麼誇張。
那個時候她還沒穿過來,記憶中的小姝娘的確也很懂事,比她小時候強出幾條街,但是放在這個時代也算正常範疇,至少街坊鄰居的女孩,以及同為家中長女的表姐堂姐們,基本都點亮了這些技能,小姝娘甚至不算其中最出色的。
老爹現在罔顧事實,把她吹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真不知道他心裡給自己加了多少濾鏡。
當然沈麗姝也知道,起因是她自己不小心把牛皮吹大了,難得有點心虛,便沒有接茬,而是火速轉移了話題,「咦,娘的腰還是這麼纖細平坦,完全看不出來裡面有弟弟/妹妹呢。」
沈徐氏嗔了她一眼,「你爹剛還誇你,這就犯傻了?弟弟/妹妹也要慢慢長大的,哪能一說有了就讓你摸出來。」
嘴上說著好大兒犯傻,沈徐氏眼角眉梢卻滿是母愛的慈祥,沈家旺同樣笑得寵溺,給閨女科普起來,「你娘這身子的確比旁的婦人瘦弱些,因而懷你們姐弟的時候,肚子都不會太大,約莫六七月以後才開始顯懷吧……」
老爹說起媳婦的懷相情況就侃侃而談,可見每懷一胎,他私底下都沒少摸妻子的肚子。
沈麗姝猝不及防又被秀了一臉。
狗糧實在吃夠了,她搬了一天磚也挺累的,沈麗姝準備撤了,只是看爹娘今天頗為多愁善感、比平時更容易被感動的樣子,她沒忘記把話圓得漂漂亮亮:「娘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再累著自己,還是早些回屋休息吧。」
沈家旺聞言也點頭附和:「孩子說的對,你先回去睡,別累著自己。」
沈徐氏被丈夫和閨女這般關心緊張,心中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寧滿足,也就順著他們的叮囑,起身慢慢回了主臥。
沈麗姝見狀也打了個哈欠道:「爹幫我打下水,我洗個澡再休息。」
「也好,你先沐浴更衣,待會陪爹去給你爺爺上柱香,告訴他老人家這個好消息。」
沈麗姝:……
敢情老爹大半夜衣冠整齊的坐在這裡等她,最終目的是要拉她一起跟天上的老爺子燒香報喜?
真不知道老爹這算是傳統,還是不傳統。
說不傳統吧,老爺子去世這麼多年,他還謹記多生孩子的遺願,並且家裡遇著什麼好事都不忘給老爺子的排位上一炷香,敬一杯酒。
可是說傳統呢,她印象中好像沒有女孩隨意給祖宗燒香的規矩。怎麼說呢,在她上輩子,還能聽到高考女狀元、奧運女冠軍等成功人士被家中破例,往把名字寫進族譜並進宗祠跪拜的殊榮,可見這方面有多嚴格。
她爹這行為放在當前環境,不僅不講究,恐怕還有些叛逆。
如果沈麗姝是土生土長的原住民,發現自己得到的重視和殊榮比兄弟們還多,她應該會十分激動,備受鼓舞,從此越發努力向上,不辜負父母的期許和自己沈家長女的身份。
但偏偏沈麗姝是紅旗下長大的好青年,上輩子甚至和好朋友一塊去登記了遺體捐獻,死了連骨灰盒都不想要,她就不是會在意這些虛名的人,完全不吃老爹這套,還在那小聲逼逼,「這種喜事,沒必要特意等我回來,您應該第一時間告訴爺爺的。」
「那可不行,爺爺最喜歡的還是你,你跟爹一塊上香,爺爺在天之靈肯定更加欣慰。」
沈麗姝:這個理由她服氣。
於是最後洗完澡出來,沈麗姝在老爹的要求下特意穿戴整齊,然後跟著他恭恭敬敬給老爺子上了香。
儘管過程有些抗拒,在老爺子牌位前祈禱的時候,沈麗姝還是很虔誠的,如果人死後真的有靈魂,希望老爺子多多照顧小姝娘。
她其實並不確定原來的小姝娘是跟她互換靈魂了,還是在她穿來之前就病入膏肓咽氣,畢竟這是個醫療條件落後的時代,小孩子抵抗力又不強,發生什麼都有可能。
不過禮多人不怪,不管小姝娘是不是和老爺子他們團聚了,求一求總不會出錯。
搞完迷信活動,沈麗姝終於可以倒頭就睡,第二天起來又是一條好漢。
親娘懷孕,沈麗姝也不是只會說好聽的話表示關心,她也準備為徐女士做一些事情,比如提前把請阿姨的計劃提上日程。
她早前就在想這事了,也跟爹娘說過幾回,可每次都被徐女士有理有據的駁回。
主要是自家縫補衣服,洗衣服被子,甚至是給員工宿舍燒水打掃衛生等工作,陸陸續續都外包出去了,沈徐氏每天除了幫她承擔一部分質檢和管理工作,另外就是做飯,簡單收拾下家裡衛生,以及照顧小兒子,偶爾陪孩子他爹出去應酬,這些對於家庭主婦而言根本就不算幹活。
沈徐氏甚至直接對閨女說,她除了嫁給孩子她爹的頭兩年,這麼多年,也就最近幾個月最輕鬆滿足的了,看看街坊鄰居、姐妹妯娌們,自家日子好得她自己都有點心虛,簡直無一處不舒坦,很不必再折騰。
話都說到這份上,沈麗姝也不好再堅持,畢竟日子是自己過的,不用管別人看法這種話,也不是什麼標準原則,它只適合用來勸自己,而不是拿去要求別人。
尊重物種的多樣性,她娘顯然就是那種活在外人評價中的類型。
沈麗姝當時想,她娘還是工作量太少,日子太閒了,才那麼在意旁人的想法,等明年他們換了大房子,光收拾屋子就夠累的,到時候恐怕都等不到她舊事重提,她娘自己就迫不及待把阿姨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