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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差生活生生逼成學霸什麼的,實在太不人道了。
這會兒被提到血淚史,都禁不住要潸然淚下了。
當然還是忍住了,大家開始七嘴八舌「控訴」沈老師當初喪心病狂的行為。
不過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張彬看著不聲不響,其實當初差點也跟表弟們一樣走上科舉之路了,只是這條路花費之巨大,把他們家掏空了恐怕都不夠;而他也只是長房三子,還沒重要到讓爹娘和爺奶為他孤注一擲的地步;加上夫子評價他約莫中人之資質,他自己也怕背負傾家蕩產去科舉的重擔。於是就在這多方壓力下,讀書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饒是如此,張彬也比兄弟們多念了幾年書,算是在場學歷最高的,這次要不是表妹表弟們讓他來做事,他爹娘私下也盤算著,請親戚尤其是姨夫幫忙打點,給他在城裡找個活兒。
他能寫會算,在城裡總能給人當個夥計學徒之類的。
當然了,如今能進城給自家親戚幫工,可比去外頭看人臉色強多了。
姝娘他們開的工錢,也不是外頭那些學徒們能比的。張彬比誰都知道這機會多難得,在兄弟姐妹們羨慕的目光中,高高興興收拾東西進城來了。
然後就被兄弟們話里透露出來的意思震驚了,簡直是目瞪狗呆。
正月突然得知剛開蒙的表弟們被姥爺家那邊的林舉人看中收為學生,還是正正經經行過拜師禮的那種,張彬就被震驚了一回。
他不是不為小表弟們有了前程而高興,但更多的還是驚詫不解,作為之前親朋好友中唯一一個有機會成為學霸的人,張彬顯然比兄弟們更愛也更善於觀察和思考,逢年過年走親戚,親朋好友都對三姨家的孩子們讚不絕口、關愛有加,他也或多或少會關注到,只覺得他們除了生得好看、是城裡人,倒也沒奇特之處,本質是就是幾個普通孩子。
反正在消息傳來之前,他從沒想到表弟們還有這資質,尤其是二弟,才五歲就被滿腹經綸的舉人老爺看中並收為入室子弟,這都不是一般的聰明,必須是神童的待遇了吧。
但二弟除了跟著哥哥姐姐調皮搗蛋,神童的排面呢?那些過目不忘、三歲能背詩五歲識千字等神童基本技能,他們一個也沒瞧見啊!
張彬百思不得其解,都快要信了爹娘的邪了。
他爹娘說是因為姨夫家祖墳厲害的請風水先生指點過,自沈老爺子去世下葬,風水陣開始生效,一點點潛移默化,於是這兩年三姨家越來越好,日子紅紅火火,子女聰明有出息。這都是祖宗保佑啊!
於是爹娘準備跟家裡其他人商量,也想攢了錢請人看勢、重修他們家祖墳了。
但現在張彬知道了,姨夫家的變化跟那些玄學沒有半毛錢關係,完全因為有姝娘這位高人指點。
他第一反應就是回去得告訴爹娘這個悲傷的事實,請人重修祖墳,除了花費一大筆銀錢,恐怕沒有第二個意義。
之後才想到,小表妹不但無師自通、帶著兄弟們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私下還能幫助弟弟拜得名師,真真是神通廣大,一切盡在掌握啊!
但他此時除了感慨姝娘還有驚喜是他們不知道的外,反倒再沒了疑慮,因為姝娘的成就大家都有目共睹了——堪堪十歲的小娘子,帶著家裡人白手起家,總共都沒用到一年時間,便在汴京這樣繁華昌盛的地方,擁有了一間價值不菲的鋪子,其生意頭腦和能力讓多少成功商人自愧不如,姝娘的所作所為,完全當得起一個天才的名號。
那再接受她是全能型天才的設定,也就相當容易了。
他不僅不懷疑這事的真實性,反而更加能理解了姨夫姨母對姝娘的縱容,和兄弟們在她跟前的言聽計從了。
就連他們幾個新來的,還沒真正聽老闆的指揮,也已經有跪下唱征服的衝動了。
張彬一時間對這個笑容明媚如仙子的表妹肅然起敬,想起自己正在被考校中,便生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有陣子夢見上考場時的心跳都沒現在這麼快的,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緊張問:「我以前跟先生學過雞兔同籠,還要做這道嗎?」
沈麗姝不知道這位表哥給自己腦補出了上考場的壓力,自認為很平易近人的笑道:「也行,你說一說解題思路。」
雞兔同籠大概算代數題,同時也會考基礎的加減法,沈麗姝覺得這道題不但經典,還很全面,適合當考題。
她平時看多了「不學無術」的表哥堂哥,突然來了一位懂得算術的,已經有點驚喜了,沒想到張彬解題思路也如此清晰,接著又出的幾道加減題也順利做出來了,沈麗姝激動得都想鼓掌叫好,當時便決定就他了,未來店長或者經理的最佳人選!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會用算盤嗎?」
沒有計算器的時代,算盤是一門很好的工具,畢竟紙張不便宜,每次記帳都要手算打草稿,未免太奢侈了,她還是更推薦算盤。
張彬猶豫的點頭:「會一點,但不算熟練。」主要平時也沒有他練習珠算的機會。
宋向民也很保守的點了點,「只是學過一些。」
「沒關係,家裡正好有算盤,有空你們多練練,不懂的地方還可以問我爹。」沈麗姝毫不猶豫就給剛出門上班去的老爹又弄了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