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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昭景沒錯過她眼底的匪夷所思,忙解釋道,「我知道你必定不願這般,也只是把它當下下策,並未付諸行動。」
沈麗姝冷靜指出,「但已經開始鋪墊了,難怪秦灃中舉的時候,你人沒去,卻突然送了那樣一份大禮。」
而且跟秦灃和祈哥兒認識並開始鋪墊這些的機會是她親手給的,她可真是個大聰明!
趙昭景眼神閃了閃,借著將茶點遞給她的動作,不動聲色轉移話題,「我知道秦大人在京時便處處照拂與你,外放多年也不曾疏遠,逢年過節、生辰及笄,哪怕不能親至,也要特意為你尋來珍貴且有意義的禮物,是一位和藹可親、讓人親近的長輩,姝娘你對秦大人也不乏慕儒之情,連帶著和祈哥兒他們也親如一家,所以我原想著你不願如此行事,只是不想冠上秦家養女的名分,以免伯父伯母對此暗自傷懷,認秦大人為義父應當是願意的,可如今瞧你的神情,竟是有些抗拒與秦家扯上關係?」
沈麗姝還是很喜歡未婚夫泡茶的手藝,因為他每次來茶館都會帶上家裡的好茶,用茶館據說是從外地運過來的山泉水沖泡,滋味連她這個門外漢都嘗得出來甘甜,當下雙手捧著茶杯放到鼻下,聞著清新怡人的裊裊茶香,心境也隨著沉靜下來。
雖然他的操作太騷、腦洞比她還大,但不可否認,他一直在為他們的未來而努力,相比之下,她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顯得過於不負責任了。
可以不贊同他的想法,卻不應該指責,畢竟趙昭景都沒有指責她的不作為。
想通這一點,沈麗姝的眉心徹底舒展開來,輕啜一口清茶,便耐心為未婚夫解惑:「以秦家養女的身份與你結親,的確能名正言順許多,三家從此也將緊密聯繫在一起。然而,對我有知遇之恩的只是秦叔叔,又不是秦家,難道整個秦家於我而言就不是齊大非偶了嗎?」
她只是跟秦叔叔交流密切,卻不想跟整個秦家有太多聯繫,否則以她的交際能力,早就把秦家女眷們都哄得團團轉了。
趙昭景將親手剝好的一小把松子仁放入她跟前的小碟中,一邊點頭,「原來如此,是我考慮不周了,幸好不曾貿然行事。」
沈麗姝吃了一粒,又拈起一粒送到未婚夫嘴邊,毫不心虛的借花獻佛,還不忘記展示自己的大度,「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要再暗中行事就行,你我之間有什麼是不能商量的?」
「好。」趙昭景點頭,小心翼翼將唇邊的松子仁叼入口中,生怕咬到了那潔白如削蔥跟的手指,仔細品嘗了這顆他親手剝出卻格外香甜美味的松子仁,眼角眉梢漸漸都染上了饜足的笑意,柔聲道,「說起來你與秦叔叔也多年未見,可曾想過去任上看望一二?」
沈麗姝想了想,還是決定無視他這飛快調整的稱呼,搖頭道:「太遠了,水路無法直達,不是很方便。」
趙昭景一臉完全為她考慮的樣子侃侃而談,「直接去邕州的確有些不便,不過可以先乘船到荊州或是江洲,之後再換馬車,如此便可縮短一半時日。到時候我陪你過去,也會幫你說服家長長輩。」
沈麗姝還真差點被他這副純良無害的嘴臉忽悠過去,反應了兩秒才明白他的險惡用心,似笑非笑,「是嗎,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陪我去邕州?」
趙昭景也不介意被她看穿,坦坦蕩蕩:「成親以後隨時可以。」
沈麗姝:……
好傢夥,除了結婚,他腦子裡還能不能裝點有意義的東西?
趙昭景用實際行動告訴她,沒有。
「祖母從林嬤嬤那兒得知你很喜歡西湖別院,特意叮囑我要多陪你去那邊看看,正好房契也在你手中,到時可以完全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布置一番,並邀請堂哥表哥他們來家裡小住。咱們到了杭州也更能隨意些,你想去哪便去哪,不必再事事徵求長輩的同意。」
「不過冬日裡的江南和汴京一樣天寒地凍,倒不如去邕州來得舒適,聽說那邊四季如春,冬日從不下雪,姝娘不想親眼去瞧瞧嗎?」
可惡,他嘴裡描述的婚後生活是不是太爽了點?
沈麗姝握了握拳,還是沒忍住誘惑,脫口而出:「有、有點想試試?」
趙昭景的笑意,從眼角眉梢一點點漾開,蔓延到高高揚起的嘴角,宛如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而他在這般心旌蕩漾之際,再想不起那些溫柔繾綣的詩詞,只知道一眨不眨的望著她,吐出幾個字,「好,那就試試。」
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沈麗姝沒勸成未婚夫出面延長婚期,他們全家都招架不住官媒的熱情推銷,他們的婚期毫無驚喜的定在了臘月,一個人們扎堆結婚的好日子。
就剩兩個多月,時間緊張,全家老少都被動員起來,量新房打家具辦嫁妝,忙得腳不沾地,時間也一晃而過,很快到了成親的日子,沈麗姝穿上她娘和親戚街坊們一針一線趕好的嫁衣,在鑼鼓喧天的喜慶中被送進了花轎。
就這樣,只是回家參加小老弟謝師宴的她,措不及防被抓來結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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