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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微笑點頭:「我心裡有數,放心吧。」
謝璞帶著孩子們鄭重行禮退了出去,只留下謝梅珺與楊沅母女倆陪伴宋氏。但才出院子,他們就聽到南院那邊傳來陣陣喧譁聲,似乎是謝老太太在罵人。
謝璞腳下頓了頓,回頭交代幾個兒女:「你們在這裡候著,我去看看就來。」便抬腳往南院去了。
謝徽之朝著兄弟們擠眉弄眼,小聲道:「想必是老太太終於發現,她跟二伯祖母做了鄰居!高興得大聲吆喝起來了!」
謝顯之忍不住拍了他腦門一記:「住口!二伯祖母與梅珺姑姑都還在屋裡呢,你想讓她們聽見你說這種沒規沒矩的話麼?!」他身為三房長子,還是很有責任心想要在二房面前維持三房尊嚴的。
謝徽之撇了撇嘴,乖乖聽話不開口了,卻又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綠牆」邊,探頭往裡張望。謝涵之站得離他近些,忙偷偷扯他的斗篷邊,示意他快回來,要是被父親看見了,指不定要挨罵的。謝徽之頭都沒回,只伸手向後做了個擺手的動作,人反而往前又湊近了兩步。
謝慕林饒有興致地看著兩個小弟的互動,謝映慧在旁嗤笑一聲:「蠢材,又在作死了!」
謝徽之聽見了,忿忿地回頭瞪了自家大姐一眼,張口就想回罵,卻被小弟謝涵之瘋狂做手勢暗示提醒,迅速退了回來,拉著小弟一塊兒往兄長們身邊一站,才敢抬頭望去,果然不出意料地看到謝璞與文氏一前一後地從南院正屋走了出來。
南邊半個院子的那三間正屋裡,謝老太太不知幾時已經停止了叫罵,此時安安靜靜的,仿佛先前傳出來的動靜都是旁人做夢似的。
文氏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但看向謝璞的目光卻又透著溫柔與信賴。不用說,肯定是她挨謝老太太罵時,被丈夫救了,此時正滿腔柔情呢。
至於謝老太太生氣罵人的原因,謝慕林等人都不必多問。這老太太沒事還要雞蛋裡挑骨頭呢,更別說她到了新家後,昏昏沉沉地就被住進了這個院子,跟生平最忌憚的妯娌做了近鄰,出入都要經過對方的眼皮子底下。她怎麼可能不炸呢?
謝慕林悄悄打量著父親謝璞臉上平淡的表情,總覺得他不可能是無意中做出這樣的住宿安排的。興許,在他特意趁著謝老太太睡著時,讓妻子親自把人送進了這樣一個院子,心中就存著讓嗣母壓制生母的盤算?謝老太太的作勁實在太厲害了,謝璞既不想跟她發生衝突,又不想縱容她任性耍脾氣,就只能多用點小心思了。
謝璞並不打算跟兒女和妾室們細說自己方才跟母親謝老太太都聊了些什麼,文氏也無意讓孩子們知道謝老太太是如何訓斥自己的。這對夫妻雙雙保持了沉默,帶著眾人離開了長輩院,便一個院子一個院子地安排兒女們住了進去。
女孩子的院子在長輩院後方,同樣有一條長長的夾道連接所有院門。這條夾道被稱為東夾道,最北端是謝涵之的院子,最南端則通向大廚房所在。那一片是僕役們雜居之所,另有通道通往後頭的車馬院,也有小路通向南過道,可從那裡走偏門出府。不過這是府中下人慣常走的路線,家裡的少爺小姐們自不必理會。
為了方便謝映芬照看同胞小弟,東夾道的第一個院子分給了謝映芬,隨後便依次是謝映慧、謝慕林與謝映容的院子。謝映容住得最靠南,也是最接近僕人居住的院落。但由於後宅門禁森嚴,所以謝映容的院子與廚房之間的通道長年上著鎖,無事是不能開門的。哪怕謝映容的住處離廚房最近,廚房送飯食到她院子裡,花費的時間也是最長。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這個院子,也差不多是後宅里最難與外界接觸的地方了。這不是謝映容自己挑的,而是謝璞與文氏事先替她選擇好了,大約也有某種考量。
謝映容很不滿意,可她沒法說什麼。就算她哭鬧著不肯住進去,父親嫡母也是不可能理會的。大金姨娘頂多只會嘀咕兩句,說自己要走很遠的路才能來見女兒,來往不方便,但也幫不上她什麼忙。謝映容只能委委屈屈地看著其他兄弟姐妹們走進了各自的新居,心裡又是不甘,又是焦慮地走進正屋裡避風。
平心而論,這院子環境並不差。四位姑娘的院子都是一般的格局,正房三間,左右廂房各二,皆有抄手遊廊相連。別說是一位姑娘帶著兩個丫頭,多添幾個使喚的人,也是妥妥能住下的。房屋高大寬敞,採光通風都不錯,有暖炕有暖閣,窗戶是玻璃的,院子裡還有花木,只是在這個季節里不大精神罷了。這條件比起謝映容在京城珍珠橋大宅的院子,以及湖陰縣老家宅子裡的住所,都差不到哪裡去,也看不出跟嫡女的院子有什麼差別,可她心裡就是覺得委屈。
她覺得自己好象被當成囚犯一樣看守起來了。
順心、如意並沒有去理會自家姑娘的自怨自艾,只是埋頭收拾著行李。她們心裡倒挺高興的,方才都偷偷去看過了。她二人作為姑娘的大丫頭,能各占一間頗大的廂房住下。院子裡還有主母文氏早就安排過來的灑掃丫頭、粗使婆子,今後都會聽她們吩咐做事。辛苦了這麼久,她們可算有了幫手,不必再成天忙個不停,還要應付自家姑娘時不時的夭蛾子了。
其實姑娘有什麼好埋怨的呢?住在這樣的院子裡有什麼不好的?難出門就難出門唄,閨閣千金原也沒什麼私自出門的必要。真需要與其他姑娘們一塊兒出門時,太太也不會把她落下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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