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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升離開湖陰縣時,聽說頗為狼狽,當地的士人都認為他恩將仇報,不識好歹。還有人從他家親友處聽聞,幾年後他屢試不第,就聲稱是謝家收買考官,故意妨礙他的前程。然而當時謝澤川已經病逝,謝璞又在偏遠之地做縣令,哪兒能礙得著他?他不過是才學不足罷了,卻不知反省己身,只知道怨天尤人……
李昌升後來下落不明,再聽到他的消息時,他已是林東南身邊的慕僚了。雖然稱不上心腹,卻因為有一手理帳的好本事,在林東南手下也算受重用,只是不太顯眼罷了。此番他忽然留下遺書,畏罪自盡,牽連林東南,就連林家也措手不及。
謝璞既與他交惡,就不可能與他合謀貪污河工銀子。只是,若信的內容乃是曹家捏造,他們又是怎麼知道謝璞與李昌升彼此相識的呢?若謝璞清白無辜,那李昌升又是否有罪?
左肇知與蔣孝荃對望一眼,覺得此案的疑團一重接一重,他們要查的地方還多著呢。
第50章 哄騙
正當左、蔣二位在為案情糾結之際,盧復之忽然回來了。
他手裡還抱著之前帶走的卷宗,臉上帶著幾分奇異的興奮,顧不上之前與蔣孝荃的齟齬,雙眼發亮地說:「平南侯府……還有曹氏,派人來騙謝璞了!」
左、蔣二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左肇知忍不住問:「果真?來人是如何騙他的?」就連一向板著臉的蔣孝荃,也挑起了一邊眉毛,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來。
盧復之興沖沖地把手裡的卷宗往旁邊的桌子一放,答道:「也不知是曹氏想出來的那些騙人的話,亦或是另有能人幫她起草的底稿。若非我早從謝璞次女處,聽說了事情的真相,只怕也要信了。而謝璞雖然早知道實情,但看他聽那些話時的表情,只怕也不是沒有猶豫過的。曹家真真是心黑手辣,別說是女婿了,就連親外甥,都不放過哪!」
原來平南伯府剛剛來了一輛馬車,載了一男一女。男的是先前已經來過一回的平南伯親信管事,女的卻是曹氏身邊侍候的大丫頭桂珍。
桂珍先去探望了錢媽媽。雖然盧復之先前曾有過明令,不許任何人在得到大理寺官員允許之前,探視錢媽媽,但平南伯府顯然神通廣大,得到了許可,順利入內了,就連本該一路陪同入內的差役,也停留在離入口不遠處等候,不曾跟到牢房前。因此,沒人知道桂珍具體跟錢媽媽說了些什麼。
盧復之只能讓人從附近另一處牢房的女犯口中,打探到桂珍說了些讓錢媽媽安心等候好消息,主家會照看好她的家人,也一定會救她出來的,此番她受的罪,主家日後也會厚賞補償,諸如此類的話。
叮囑完錢媽媽後,桂珍方才與另一人會合,轉道去見了謝璞。從這個先後順序來看,平南伯府似乎更重視錢媽媽一些呢。
到了謝璞面前,桂珍又是另一副嘴臉了。
她先是在男主人面前痛哭流涕,表示謝璞此案十分麻煩,主母曹氏為此擔心得生了病,多麼憂心,徹夜難眠,云云。接著,她就開始騙人了。
桂珍形容這樁案子,不是王安貴攀扯陷害謝璞,而是某些心懷叵測之人故意傳出來的流言,事實上王安貴並非真心撒謊害人,只是為了自救,被逼改供詞而已。至於那在背後算計之人,自然就是林家了。河東河道衙門總督林東南,也就是李昌升的東主,正是這樁案子的主謀。
林家的林昭儀入宮多年,一直很得皇帝寵愛,卻被曹皇后壓制,至今只是一個昭儀,就連後入宮的蕭貴妃,位份都早早超過了她。林昭儀與林家早對曹家與太子大為不滿。如今林昭儀所出的二皇子滿了十四歲,勇武過人,生得又極象皇帝,極得聖寵。林昭儀與林家上下,認為他極有希望取代不得皇帝喜歡的太子,成為新儲君。因此,為了打擊曹家,剪除太子羽翼,他們便想出了毒計,對曹家下手了。
王安貴案發,只是巧合,林家卻趁機把火燒到了曹家頭上,生怕王家與曹家姻親關係不夠密切,還牽連上了曹家正經的女婿謝璞。
恰好河東河道總督林東南發現手下的幕僚李昌升與謝璞相識多年,有書信往來,疑心李昌升是曹家安插的內奸,便索性把李昌升弄死了,偽造出一封遺書,陷害謝璞。其實謝璞對他們來說,只是個棋子,林家真正的目的,是要把太子牽扯進河工銀子貪腐案中去,污其名聲。那些被貪污的河工銀子,固然有一部分是讓王安貴等貪官污吏吞沒了,其實大部分是叫林東南藏匿起來了,為的就是陷害曹家庇護的官員!
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林東南沒提防李昌升留下了一些對他們不利的證據,還叫人發現了,因此陷入了不妙的處境中。但為了脫罪,他們更不可能放過謝璞了,一定要把曹家的罪名釘死了,方才能洗清自身的嫌疑。
大約是因為林家太過瘋狂,而林昭儀與二皇子在皇帝面前,又太受寵的關係,曹家即使有曹皇后與太子為援,也不能輕輕鬆鬆把謝璞救出來。曹家嫡支兩房素來關係不佳,曹皇后也不太看得上同父異母的妹妹曹氏,便想袖手不管,拿謝璞做個擋箭牌,讓案子在他這裡終結掉,省得牽連承恩侯府,再進一步牽扯上她與太子。
如今宮裡與承恩侯府都已表明了不會幫忙的意思,平南伯府再想救人,也頭痛得很。那位平南伯的親信管事代表主人,向謝璞表達了平南伯救人的決心,但同時也坦言,要謝璞做好最壞的打算。平南伯會盡力保住他的性命,但不敢打包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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