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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徽之咬了咬牙,道:「老太太如今都病成這樣了,都是謝映容做的孽!怎麼能瞞下這麼大的事?我們當然要把實話說出來!」
謝顯之小聲反駁:「可老太太要是氣得狠了,病情加重,那又該怎麼辦?」
謝謹之頓了一頓:「不能讓老太太出事……我們兄弟讀書倒在其次,父親的仕途再遇挫,將來想起復,就不可能那麼順利了。這一回是機緣巧合,遇上燕王在京中,可誰知道三年後會如何?」謝璞人只怕還沒到北平呢,難道真要他放棄這個大好機會,回老家守孝麼?
兄弟三人再交換了一回眼色,似乎已有了共識。只是謝徽之還有些不甘心:「若真的放過謝映容,未免太便宜她了!我從前真沒看出,她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麼大的本事……若再不管好她,以後她再闖出更大的禍時,又該怎麼辦?」
謝慕林有了主意:「老太太的病情加重,也不光是心情方面的原因。我們先想法子,讓她的病情好轉起來。等到她身體好一些,不會因為吐一回血就危及性命了,再找機會慢慢跟她說明真相吧?總要讓她知道實情,別再疑神疑鬼的才好。至於她將來要怎麼處罰三妹妹,那是她自己的事。但我們要儘快給爹爹去信,說明事情原委。只要爹爹有所指示,就算我們不在京中,毛掌柜他們也能把事情辦好。到時候無論是把三妹妹禁足也好,押回老家來看管也好,都師出有名了。」
三兄弟互視幾眼,紛紛點頭:「那就這麼辦吧。」
他們又重新回到了屋裡。文氏已經命人抓藥去了,又苦勸謝老太太回族裡休養。然而謝老太太就是不答應!
她當年離開謝家灣的時候,是抬頭挺胸走的,除了祖宅與族上傳下來的田地沒敢動,其他能賣的都賣了,沒少坑人。她那般決絕,過後又過了十幾二十年的風光日子,從來沒後悔過,也認定謝家族人早被她踩在了腳底下。哪怕謝璞出事,家裡被抄了,大伯子謝澤山上京救侄,她都沒低過頭。如今情勢所迫,她不得已返回湖陰,還病得七死八活,若是叫謝家族人見到她如今的狼狽模樣,豈不是什麼臉面都丟盡了?!
她絕不能忍受被一向看不起的謝家人笑話,更無法接受他們的憐憫!尤其是宋氏!
文氏急得都快哭了。三房老宅雖然比其他房頭的老宅子強些,勉強還能住人,卻也是荒廢多年了,如何能讓病人久住?從前老太太身邊沒有親人侍奉,手裡銀子也有限,才不得已屈居於此,現在他們這些兒孫都到了,有人有錢,若還把老太太留在這裡,她成什麼人了?!叫謝璞知道了,又會如何想她?
可是謝老太太脾氣上來的時候,任何人勸都是沒用的。文氏稍稍急躁一些,謝老太太就開始頭暈,氣喘,咳嗽不停,嚇得文氏不敢再多言,手忙腳亂地把人安撫住,哄得睡下了,方才筋疲力盡地出了屋子。
謝慕林把方才兄妹幾個決定的事告訴了她,她連忙點頭道:「這是正理!容姐兒犯了錯,自有老爺和我去懲罰、教導,可老太太病得這樣,實在不能再叫她老人家操心了。那事兒以後再說吧,總不能真把老太太氣著了。」她猶豫了一下,「說起來,容姐兒到底跟老太太說什麼了呀?怎麼就把老人嚇成這樣……」
這種事誰知道呢?
珍珠都說不清楚,問了何婆子,只知道蔣婆子受傷的事,還有謝映容在承恩寺被砸傷了頭,被卞家人接去住了,似乎連寧國侯府程家,都有些對她另眼相看。
謝家兄妹們是知道謝映容對程篤有企圖的,卻不明白程家為何對她如此熱情?程家二奶奶程王氏是王安貴的親姐姐,說起來跟謝家還是死仇吧?寧國侯夫人可不是程篤的親祖母!這事兒聽起來,怎麼有些詭異呢?
還有蔣婆子受傷,謝映慧也在信里提過,她認為是謝映容搗的鬼。但何婆子見過蔣婆子後,也曾去她受傷的地點查看過,牆瓦確實是掉了一塊,只是不知被什麼人踢到牆角里了,一不留神還真發現不了。兩位媽媽都覺得,這應該是碰巧了,牆瓦掉下來砸到了何婆子,何婆子向前撲倒時,磕到石燈上受了傷,所以才會有兩處傷口。至於謝映容把責任推到謝映慧頭上,多半只是信手為之,反正她人品也不好……
謝慕林兄妹幾個半信半疑,但謝映容騙了謝老太太,這事兒是板上釘釘的。哪怕他們不清楚她到底騙了老太太什麼,也知道她逃不掉這個責任。文氏認為,到時候把人押送回老家來,再仔細查問就是了,倒也不必著急。
眼下最著急的,還是謝老太太的安置問題。老宅太破舊了,失於保養,絕對不是病人該久住的地方。可老太太脾氣執拗,沒辦法說服她,更沒法強行把她送走,只能用心照顧好病人,讓她身體儘快好轉起來。等到她可以挪動了,哪怕不回族中,在縣裡另尋一處清靜舒適的住處,也不是難事。
文氏決定要留在老宅里侍疾了。
然而謝慕林卻肅正了臉色,鄭重地勸諫道:「娘難道打算讓所有人留下來侍疾,卻不去族裡拜見族中的長輩了嗎?還是不打算把老太太生病的事告訴大老太爺與二老太太,就先推後兄弟們入學的時間了?這不妥當!娘,就算你真要留在這裡侍疾,也要先回稟宗房族長與嗣婆婆。這是禮數!宗族就在不遠處,在列祖列宗與合族親友的眼皮子底下,娘要為了老太太的小脾氣,做出違禮之舉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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