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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乾脆都不聽。
好吃的就是正宗。
見此情形,孟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地愣了會兒,然後就被自己氣笑了。
柴擒虎笑得最歡,惡作劇得逞很是得意。
師雁行跟著笑了會兒,把三個人的碗都劃拉過來,重新回鍋煮。
孟暉沒吃過這玩意兒,柴擒虎什麼都吃,所以就都默認由師雁行做主。
她喜歡往裡面加粉絲、木耳和黃花菜,最要緊的,是加多多的羊肉,多多的羊雜和羊血。
饃煮好了,慷慨撒入大把芫荽,活像雪白的江水裡泛起翠油油的扁舟,晃晃悠悠,靈巧極了,愜意極了。
柴擒虎從醃菜罈子裡夾了兩頭糖蒜出來,又配了點他最愛的酸辣蘿蔔條兒,美滋滋先啜一口羊湯。
很香,很鮮,幾乎聞不到膻味兒。
微微有些燙口的濃湯在嘴巴里打個轉兒,嘶嘶吐幾口熱氣,沿著喉管轄下去,一路摧枯拉朽,叫人受用得很。
喝了湯,潤了腸胃,柴擒虎又夾了大塊羊肉吃。另一隻手也沒閒著,穿花兒似的剝開外頭蒜皮,捏出來一半水靈靈的糖蒜,滋溜往嘴裡一丟,汁水四溢,咔嚓嚓稀脆。
生吃大蒜很辣,臭味兒又重,但醃製過後,辛辣便所剩無幾,唯有淡淡回甘,開胃下飯。
孟暉學著吃了兩粒,也覺得好,便一口羊肉粉絲,一口糖蒜,美滋滋吃起來。
「陛下喜歡實幹的人,」一口氣吃下去小半碗,柴擒虎才騰出嘴巴來說話,「我估摸著,已然有將你外放的意思。」
頓了頓又道:「最遲不過九月,想必就會有結果了。」
孟暉年輕,名次也靠前,為何慶貞帝只給了個無足輕重的小官兒?
是討厭他嗎?
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慶貞帝很欣賞他,想將他放到合適的地方做點政績出來,奈何眼下沒有合適的空缺,若貿然安插在六部和翰林院中,重用吧?不對口,況且萬一來日調任,交割也是個麻煩事。
索性先這麼混著,方便隨時就走。
年末是各地官員上摺子或入京述職的時間,尤其有要交接的,九月就要開始了,故而柴擒虎有此一言。
孟暉聽罷,狠狠鬆了口氣,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也就放心了。」
他初入朝堂,許多事情都不通,自己也想不大明白,便來問柴擒虎。
師雁行自己去摸了個鹹鴨蛋來,順口問柴擒虎和孟暉要不要。
兩人都說不要,她便安心坐下,也不切,只將一頭在桌角碰開,剝一點皮,直接用筷子往裡一插。
「啵唧!」
看著裡面金燦燦的油冒出來,迅速灌滿了蛋白裂開的縫隙,她心滿意足,再微微用力斜著往上一挑一拉,一塊裹滿油脂,上白下黃分割清晰的鹹鴨蛋就到了嘴裡。
蛋黃尚未板結,舌頭一抿就化了,有沙沙的粗顆粒漸漸融化,能香死個人。
這罈子鹹鴨蛋醃製的時間不長,用鹽巴也不多,這會兒正好冒油,也不太咸,早晚就著米粥吃特別香。
烤蛋黃酥也好吃!
田頃和宋雲鷺就是這時候一起進來的。
前者一見便大聲嚷嚷起來,「餓煞我也!先來兩個鴨蛋墊個底,熟羊肉也切一碟……」
他胖胖的身軀坐下來的剎那間,整間屋子的空氣都像被激活了。
眾人便都鬨笑起來。
今到五月,天氣正式轉暖,誰知這日師家卻突然有人來傳話,說是二姑娘著了風寒正發燒。
魚陣漸漸大了之後,身體日益強壯,已有許多年不正經生病了,故而師雁行一聽這話,頓時驚得不得了,立刻打發人拿帖子去請相熟的太醫,自己則騎馬回去探望。
她如今是正經的四品誥命,嫡親的妹子生了病,自然有資格請太醫來探。
到的時候,江茴正囑咐人熬小米粥,並用涼水鎮帕子降溫。
幾個丫頭忙活著,魚陣露在外頭的肌膚都燒成紅色,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看著叫人心疼。
見師雁行進來,江茴便道:「知道你事多,本不想吵你來著,誰成想昨兒夜裡突然燒起來,那丫頭竟說胡話呢,把我嚇壞了……」
不管什麼朝代,什麼年間,未成年人發高燒是非常可怕的事情,不怪江茴害怕。
師雁行隨手把馬鞭丟給胡三娘子,快步來到床邊,先洗了手,又試魚陣的額頭,果然很燙。
「怎麼弄的?」
天兒都快熱了,怎麼忽然著涼?
江茴又是心疼又是氣惱,眼眶都紅了,不見平時淡然,「回頭她醒了,你也該好好說說她,如今她漸漸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說的話也不大往心裡去,倒是你說,興許她還能記著。
前兒又找白將軍家的小姐出城騎馬來著,本也沒什麼,可鬧到一身汗,一時興頭上,竟把外衫給脫了,回來的路上風一吹,傍晚就不舒坦起來。
昨兒晚飯也沒吃幾口,夜裡丫頭就來報信兒了,我餵她吃了丸藥,凌晨好了些,這會兒又有些燒起來。」
說著,便滴下淚來。
她已沒了夫婿,又沒了長女,如今只剩這麼點骨血,若再有個三長兩短,當真比拿燒紅了的刀子剜心窩子還難受!
師雁行拍著她的手安慰道:「別擔心,應該不是大毛病,咱們發現也及時,太醫馬上就來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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