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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壺不開提哪壺,那房東臉都綠了,不再囉嗦,麻溜兒簽名按手印。
師雁行不在乎這些。
反正她全家三口都沒一個考科舉的,文曲星君不待見怕什麼?
財神爺待見就成!
封建王朝大多對建築格局有嚴格規定,大祿朝也不例外,雖不太嚴苛,卻也不好隨意僭越。
如今大家公認的是平民不得超過三進,官員更需要按品級來,用什麼色的磚瓦、多少個門釘,大門上漆什麼顏色的漆,一絲兒都錯不得。
師雁行看中的新宅院就是個正經三進,比五公縣的氣派多了。
但對富商而言,三進怎麼夠?
故而便都瘋狂加跨院,橫向發展。
就好比鄭義一手打造的鄭宅,幾乎橫著占了一整條街,夠氣派吧?但都是三進,一點兒沒有不合規矩。
房東名下原本有一座三進小院和隔壁的跨院,師雁行都要了,又托牙行從中說和,一口氣買下左右兩戶,都打通了,做成東西跨院。
如此,便是中軸線正房一套,外加兩邊三個跨院,很夠用了。
秋分和胡三娘子等人都靜悄悄退到外間,或低聲說笑,或埋頭做針線活兒,遠遠地合著晚風吹來,有些支離破碎。
牆角的蛐蛐兒叫個不停,一聲高一聲低的,活像唱曲兒,混著外面的輕聲細語,聽不真切。
師雁行一個人坐了會兒,隨手抓過桌上紙筆,興沖沖規划起新居來。
這間做會客之所,那間做書房……那邊的院子裡麼,自然也要安一兩個箭靶。
箭靶……
寫到此處,師雁行不覺抬頭望向牆上掛著的弓箭。
透過那張弓箭,她似乎看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也不知小狗……怎麼樣了。
小狗兒挺好。
不對,是三師兄挺好。
柴擒虎如期返回原籍,早有自家老僕收拾好了房子預備著,一色鋪蓋和衣裳、器具都是齊備的。
因他素喜舞槍弄棒,院子裡甚至還有幾樣兵器並幾個箭靶,一對石鎖。
鄉試第一場是八月初九,但考生八月初八就要入場,初八日落後關閉考場所在的貢院大門,不能及時入內的考生取消資格。
柴擒虎是八月初二回的原籍,先去拜訪本地親朋。
奈何當地並沒有與他年紀相仿的,眾人只一味囑咐他好生考試,十分無趣。
老僕便道:「七爺,這幾日城中人口漸多,不如去同他們耍一耍,或許能遇到幾位同科也未可知。」
柴擒虎在宗族內行七,故而回到老家這邊,大家還是習慣喚他七爺。
所謂同科,便是同一屆考中的,又是同籍,天然一段親近。
柴擒虎照例仰面躺在房頂上,咬著草莖,翹著二郎腿,有些興致缺缺。
「不去不去,沒意思。」
裴門本就同那些死讀書的風氣不同,況且他素性不羈,跟一般書生根本說不到一塊去。
唉,要是二師兄和小師妹在就好了,大家也能說說話兒。
老僕還要再勸,一直跟著柴擒虎的隨從便嘻嘻笑起來,擠眉弄眼小聲道:「莫吵,莫吵,少爺想心上人呢!」
老僕一聽,先是一愣,繼而喜上眉梢,抓著他問道:「這等好事怎不早同我講?卻是哪家閨秀?性情如何?」
正鬧著,就見柴擒虎直接從房頂上翻下來,眉宇間有些難以抑制的喜色,卻又板著臉道:
「少胡說八道,傳出去對姑娘家不好……」
隨從打小就跟著柴擒虎,親近非常,當場拆台,絲毫不給面子小聲嘟囔道:「什麼胡說八道,老爺夫人都看出來……」
之前在家過年,柴父柴母就發現自家兒子跟離家時不同了,動不動就出神,要麼長吁短嘆,要麼盯著哪兒吃吃發笑。
一開始夫妻倆都有些怕,覺得是不是孩子出了一趟遠門,中邪了?
結果再一細看,不大對嘛!
又抓了隨從來問,什麼回來的路上張口閉口「小師妹」……
夫妻倆對視一眼,又是欣慰又是激動:
崽子長大了,思春啦!
大年夜,柴父故作不經意間問起兒子師門情狀,說起前頭倒還好些,偏偏到了後面的什么小師妹,自家崽子便又忍不住嘚瑟起來,大講特講小師妹如何能幹……
柴擒虎上前輕輕踹了隨從一腳,笑罵道:「偏你長了嘴?」
眼角餘光見老僕竟也是滿面紅光躍躍欲試,頓覺頭皮發麻,忙躥回屋裡抓了錢袋,直接從牆頭上翻出去了。
「我去文會!」
老僕顫巍巍追到牆根兒下,捶胸頓足喘著粗氣喊,「誰,誰家姑娘啊?」
到底是誰家姑娘啊!
卻說柴擒虎熟練地翻牆而出,蹲在牆根兒下聽著老僕嘶啞的喊聲,又憋不住笑了。
嘿嘿,偏不告訴你!
外頭日光正好,柴擒虎摸摸鼻子,忽然有些不知該往哪裡去。
眼見前頭街上似乎有不少讀書人,又有酒樓茶館,想必是個好去處,索性將錢袋往懷中一掖,大步流星往那裡去。
十幾歲的秀才夠少的,柴擒虎也不大耐煩同那些所謂的「正統讀書人」舌戰,便徑直進了一家看上去略清淨些的茶館。
稍後茶博士過來,親自幫忙薦了一壺香茶。
柴擒虎倒不大愛吃茶,只問有何點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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