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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師雁行毫不猶豫地點頭,「而且必須要保證跟出發當日同一個時辰、同一輛馬車、同一批護送人員,以及同樣的車內陳設,對了,最好牲口也別換。」
如今講究點的馬車都會通過鋪設藤蓆和軟墊等減震,而手工產物註定了不可能像流水線產品一樣沒有任何出入。
萬一第一遍測試時湊巧通過了,送禮當日因為某種原因換了馬車或墊子,突然就不行了呢?
甚至更倒霉一點,萬一路上有坑,頭天測試的時候僥倖躲過了,因為是平坦大道,壽宴當日偏就倒霉催的陷進去了呢?
師雁行是個賭徒,卻一點兒也不想承擔這種低級風險。
蘇北海終於見識到了傳說中的「心細如髮」,最後乾脆叫了自己的心腹來。
「將師掌柜說的全部記下,接下來幾日你聽她派遣,若有所需,直接找本官回話。」
怎麼抱蛋糕也是個技術活兒。
那心腹應了,特意去師雁行跟前刷了個臉,這才離開。
晚間師雁行一腔熱血畫圖紙,滿腦子都是宏偉藍圖。
真是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她一個中餐起家定江山的,如今竟要靠著做西點出奇制勝了?
果然沒有白學的技能,保不齊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魚陣和江茴一邊一個趴在桌上看,兩臉好奇如出一轍。
江茴覺出幾分不尋常來,拔下頭上的簪子替她挑了燭心,看著火光拔高才抹掉蠟油插回去。
「這又是哪位貴人訂的?」
平時也陸續有訂蛋糕的,但卻很少見師雁行這樣認真地設計圖樣,差不多都是問了客人需求大手一揮就來。
師雁行嗯了聲,見室內沒有他人就說:「蘇大人要送人的。」
「酥大人是誰?」魚陣眼睛一亮,吞了下口水,也學著她的樣子,壓低聲音道。
師雁行笑出聲,手一抖,差點廢了稿子。
「還餅大人呢,就是那個縣衙的蘇大人。」
魚陣歪頭想了會兒,很失落的哦了聲,把肉乎乎的下巴墊在手背上盯著畫稿看。
看了會兒,又小聲問:「姐姐,我明天可以吃一塊蛋糕嗎?」
江茴忍不住道:「你哪天不吃?」
魚陣扭著身子哼唧,嫩生生的食指在桌上蠕動,一拱一拱蹭到畫稿上,貪心地點著上面的蛋糕得寸進尺。
「想吃這樣的!」
「你還挺會挑!」師雁行樂了,抓起她的小爪子作勢咬一口,「這個倒也不是不行,反正過兩天要做實驗,肯定會廢幾個。」
魚陣笑嘻嘻縮回手,心滿意足。
得虧著三妹她們差不多練出來,以老帶新,每人掌握兩三項,師雁行才能在接下來的幾天沉迷嘗試,瘋狂烤蛋糕胚。
試驗證實了師雁行的擔憂:
蘇北海手下的人根本就不會抱蛋糕盒子!
三個洗白白的小廝上車,一人摟著一層蛋糕胚,馬車剛出城門經歷第一次顛簸時就因為過度緊張,直接用手指頭把外層的木片盒子按破一個。
凹陷的木茬瞬間刺入蛋糕胚。
當時那小廝都快哭出來了。
這還沒完,後面走的時間久了,眾人顛簸搖晃不免手酸腿麻,拿捏不穩,走到一半時某個蛋糕盒子直接就脫手飛走,面朝下扣在車廂里了。
眾小廝:「……」
真的好難啊!
你又不能使勁摟,前頭摳破了的那個還在哭呢!
可不使勁又拿不住!
蘇北海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到底沒說什麼,只讓他們繼續。
倒是師雁行覺得挺可樂。
反正報廢的蛋糕胚也能吃,先問蘇北海要不要,確定對方不要後她就回收後照樣裱糊了奶油自己吃。
後面壞的太多吃不完,就把有破損的地方切掉,打折出售。
眾覬覦蛋糕卻囊中羞澀的窮鬼食客們狂喜。
得知消息的蘇北海:「……」
你還真是雁過拔毛啊!
真是仗著文書里寫了一切開銷由本官承擔是嗎?
於是再後來,蘇北海就直接要求她將「失敗品」抹了奶油留下了。
哼!
本官自己消耗!
於是一連幾天,蘇大人夫婦家的早點、日間點心都換成了奶油蛋糕,硬生生把潘夫人吃到看著就反胃。
你瘋了吧?
大熱天的,誰天天吃這些油膩膩的!
師雁行深感遺憾。
薅羊毛真的太快樂了。
奈何快樂時光總是短暫。
如此這般折騰了五天,「押送蛋糕小分隊」漸漸萌生出詭異的默契,從原本的緊張忐忑到如今的麻木冷漠,非常可怕。
車夫現在閉著眼都知道哪段路那邊有坑,可以提前避過,而車廂內的小廝們只要聽見車夫咳嗽,就集體調整姿勢,屁股離開坐墊,隨車廂的輕微晃動一起共振……
深入了解了解決方法後,師雁行看他們的表情都有點詭異。
她想起來一個段子:
電視畫面抖不怕,你可以跟著它一起抖,只要頻率一致就覺不出來了。
然而師雁行又覺得有點荒唐。
你看,上面的人其實什麼都不用說,也不用做,下頭的人就會為了一句話跑斷腿、想破頭。
這就是權力的滋味吧?
難怪大家都想做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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