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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打從自己醒後沒多久,這人就已經懷疑自己並非原主。
為什麼?
看剛才的反應,江茴應該很愛長女,既然如此,對方的身體被一個無名幽魂占據了,她又為什麼表現的這樣……相對來說比較平靜呢?
師雁行睜開眼睛,「你不關心女兒的去向嗎?」
此言一出,江茴的眼淚掉得更凶。
「既然你來了,我的颯颯想必已經去了。」
這話說的,師雁行越發糊塗。
江茴自顧自哭了一場。
也許憋得太久,急需傾訴,哭完之後,她就斷斷續續把事情原委說了個大概。
師雁行一邊聽,一邊照著接收到的記憶比對,一來看對方有沒有說實話,二來也是查缺補漏。
畢竟以後她大概率要以全新的身份生活,瞞不過親娘沒辦法,但一定得瞞住外人。
正如師雁行在記憶中看到的那樣,這原本是個普通的四口之家,男主人平時做些木工,閒時,雖沒有發大財,一家人也算衣食無憂。
不曾想兩年前男主人大病一場,積蓄花光了,人也沒了,自此之後,娘仨過得分外艱難。
原身為了貼補家用上山砍柴、摘野菜,結果不小心掉到河裡,發了高燒,一連燒了幾天之後,沒了呼吸。
江茴剛沒了丈夫,不想再失去長女,就想起曾經老人們說過的叫魂,決定冒險一試……
「之前我就聽人講過,此事風險極大,很有可能叫來……可事已至此,我不試一試怎能甘心呢?」
江茴泣道。
於是她試了。
躺在炕上的女孩兒確實醒了,可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醒來的不再是江茴的女兒。
早在叫魂之前,江茴就擔心出現這種結果,所以一直就留心著。
凌晨師雁行一睜眼,江茴心裡就打了個咯噔:
這樣陌生的眼神……
她不死心,又細細觀察了一日,一顆心也漸漸涼透了。
師雁行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也就是說,在自己穿越過來之前,原主就已經死亡,而江茴明知有這樣的風險,卻還是冒險一試。
如此種種,才讓她沒有對自己這個外來戶產生敵意。
弄明白始末後,師雁行也跟著鬆了口氣。
重活一次固然可貴,但如果代價是殺死別人,未免太過殘忍了些。
江茴獨自坐在炕頭另一角,黯然神傷。
她又抹了一回淚,竟問:「那你被我……你的魂魄被我叫來,你的身體怎麼辦呢?」
顯然,這是個極其善良的女人,並未一味沉浸在女兒失去的痛苦之中,竟還能分出注意力來關心陌生人的安危。
「我也已經死了。」師雁行嘆了口氣。
當時的感覺很難形容,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須臾一瞬,冥冥之中,她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就本能地往前走,然後一睜眼,就已經在這副身體裡了。
江茴點點頭,些微得到了一點安慰。
現在回想起來倒是有些後怕。
萬一自己的女兒沒救成,反而無端害死了他人可如何是好?
接下來,誰都沒再主動開口。
屋子裡安靜得嚇人,只有窗外呼嘯的西北風尖利地嚎叫著。
中間江茴忍不住頻頻往師雁行臉上看來。
這,這是她女兒的臉啊……
「你,你困了吧?」見師雁行竟已坐著睡著,江茴脫口而出。
師雁行驟然驚醒,「嗯?」
對上她目光的瞬間,江茴再次意識到:這確實不是自己的女兒。
她有些無措地張著兩隻手,結結巴巴道:「你,你身子還虛,先睡吧。」
即便如此,江茴還是本能地想去關心。
坦白之後的夜晚異常平靜,師雁行抵擋不住睏倦,抱著紛亂的心思閉目躺下。
她睡得並不安穩。
睡夢中,她依稀聽到低低的啜泣聲,過了會兒,似乎有溫暖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脊背。
師雁行終於沉沉睡去。
第2章 鐵鍋燉公雞
在古時的農村,喚醒你的不是第一縷晨曦,而是雞叫。
沒聽過的人可能永遠都無法想像那種穿透力,進而疑惑小小的軀體內怎能迸發出如此磅礴高亢的能量。
隨著第一聲雞鳴炸開,整座村子都迅速甦醒過來。
尖利的雞叫夾雜著狗子們起鬨般的狂吠,此起彼伏,從四面八方傳來。
聲響所到之處,點點昏黃的燈光也從各家各戶窗內透出,將濃重的夜幕戳出一個個明亮的窟窿。
師雁行將醒未醒之時,隱約聽到身邊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唔,好沉重……
感覺要窒息了。
尚未完全結束的夢境汲取了新素材,迅速變幻,最終演化為一隻從天而降的巨大公雞落在師雁行胸口。
她呼吸一滯,猛地睜開眼睛。
「你醒啦?」
江茴已經穿好衣服,下地摸過油燈點上,橙紅色的火苗立刻驅散了黑暗。
師雁行含糊應了聲,下垂的視線落到胸口:
那裡趴著一個「妹妹」。
難怪。
「魚陣太黏你了。」江茴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抱。
然而沒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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