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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雁行:「……」
真就一點進步沒有嗎?老師!
怎麼看著比上回問題還多呢?
也是她還不了解裴遠山,若真連著幾次沒進步,他根本就懶得批改,直接打回去重寫了。
等從頭到尾看完了,裴遠山才叫她上前,挨個字指點起來。
師雁行認真聽著,聽著聽著就明白了:
不是自己越寫越差,而是裴遠山的要求越來越高。
裡頭兩人一個教得認真,一個學得用心,不覺時光飛逝。
宮夫人沒想到江茴談吐不凡,竟與她相談甚歡,也不覺得無趣了,一壺茶愣是從綠色喝到沒色。
那邊詩云悄默聲上來換茶,順便提醒說時候不早了。
宮夫人如夢方醒,看了眼牆角的滴漏,詫異道:「竟過得這麼快!」
詩云笑道:「您與這位太太聊得投機呢。」
江茴連道不敢,又看了眼多寶閣那邊,隱約可見一老一少認真交流,不禁為難起來。
該走呢,還是不該走啊?
宮夫人也看,笑容欣慰,「他可有日子沒這麼開心了。」
江茴心道,那張板著的臉也實在看不出多開心啊!
殊不知裴遠山熱衷勸人向學,如今又在縣學任職,可來求學的學子眾多,無一不是為了功名利祿。
只這一條,求學之心就不夠純粹了。
但師雁行不同,她是女子,是商人,求學既不圖名也不求利,就是單純的渴求知識。
故而若只論這一點,竟比那些學子都可貴。
宮夫人道:「難得來一趟,留下用飯吧。我們這裡整日鮮有人至,也怪冷清的。」
人家這樣講,況且長女還在裡面求學,江茴也只得應了。
卻說裡面裴遠山酣暢淋漓過了把當老師的癮,先看字,又隨口提問幾句,驚喜地發現師雁行雖未讀過多少聖賢書,可許多大道理竟是通達的,越發歡喜,親自從書架上挑出五七本書來與她。
「我觀你字雖不大好,可卻已認得七七八八,倒不必再如尋常人一般按部就班讀什麼三百千,直接看這史書吧。」
讓個商女讀史書,外人知道後又要笑他瘋了。
師雁行都應下,捧那幾本書跟捧寶貝似的。
這年月不比現代社會,士人階層對知識幾乎完全壟斷,普通百姓正經進學前,除了三百千等啟蒙讀物,想買點有深度的書籍都買不到!
這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第50章 壽宴(一)
師雁行才和裴遠山從里出來, 就聽見宮夫人在安排午飯,忙毛遂自薦起來。
「今日貿然登門已是不妥,虧得先生和師母不嫌棄,且好歹有了師徒名分, 我竟未能孝敬一回, 且容我小露一手。」
天地君親師, 這五類人物是律法和人文都認定了要恭敬孝順的,時下弟子們都將先生等同於生身父母, 一應衣食起居都十分盡心。
若有朝一日先生駕鶴西去, 弟子們也是要披麻戴孝的。
只是做飯而已,並不算什麼。
可俗話又說, 君子遠庖廚, 師雁行雖是個女子, 又乾的這樣營生,但宮夫人未曾與她打過交道, 不曉得是否妥當。
宮夫人看裴遠山,後者眼底隱約沁出笑意, 竟點頭應了。
「也罷。」
於是師雁行便立刻從學生的角色中跳出來,馬上跟著詩云往後頭廚房去了。
路上詩云就說:「前頭你送來的水晶粉和酸菜, 老爺夫人用著都很好,我們看著也歡喜。」
縱然裴遠山心性豁達, 一朝遭貶也胸中鬱郁, 且又千里迢迢跑來這小縣城,中間許多波折暫且不提,夫妻倆畢竟有了點年紀, 先後病了兩回, 安頓後又水土不服……
如此折騰一番, 都瘦了好些。
裴遠山和夫人都是西南一帶人士,五公縣的飯菜並不合他們的口味,跟著的詩云等數個僕從見他們日益消瘦,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師雁行聽著,也替他們捏把冷汗。
這年月,貶官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卻是路上的各種潛在風險,身心雙重打擊之可怕難以言表,多少歷史名人都是死在貶官路上?
裴遠山和宮夫人能順順噹噹抵達五公縣,實在不易。
如今等閒見不到地圖,師雁行並不清楚這大祿朝和自己後世所處的國家地形人文是否一致,但聽詩云的描述,想來總體喜好是相仿的。
地方飲食習慣與地形環境息息相關,比如東北冬日酷寒而漫長,那裡的人們就必須高碳水高脂肪,不然根本扛不住;
比如西南一帶氣候濕熱,當地百姓便會大量食用酸辣,以便祛濕除熱。
多種多樣的地理地貌造就了豐富多彩的飲食文化,細細研究起來,就會發現這實在是一門很大的學問。
師雁行頓時明白裴遠山喜歡酸辣土豆粉和酸菜蛋餃的原因了。
也算誤打誤撞。
她笑道:「我倒是很會幾樣酸辣的,今天雖然倉促,少不得硬著頭皮上了。」
裴遠山夫婦平時對吃穿不大講究,小廚房內食材也有限,師雁行看了一圈,所喜竟有一條不大的草魚,自己今天又帶了酸菜和泡椒來,一應配料都是齊備的,便當場定下酸菜魚。
鄭家第二次宴會裴遠山沒去,還沒吃過哩!
將帶來的臘肉煮一點,片成薄片用蒜苗炒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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