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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一過,師雁行正跟江茴說事,有福、有壽就跑來找魚陣玩。
小孩子們的友誼總是迅速而熱烈,才昨兒那么小會兒,就親熱得不得了。
原本江茴還擔心稍後師雁行主廚,自己幫忙,剩下個魚陣怎麼辦。
現在倒好了,玩兒去吧!
有壽帶了個漂亮的陀螺,木頭做的,上下打磨得十分光滑,外面施以彩繪螺紋,塗了亮晶晶的清漆。
用小牛皮鞭用力一抽,那陀螺就跟活了似的,在地上滴流亂轉,炸開一圈又一圈絢爛的色帶。
魚陣看得目瞪口呆,又很是欽佩地望著有壽,「膩害!」
有壽得意地摸了摸鼻子,又有點不好意思。
他彎腰撿起陀螺,猶豫了下,一咬牙,故作大方的塞過來,「給你玩吧!」
魚陣不好意思拿,可眼睛不聽使喚,就跟長在上面了似的。
多漂亮呀,那漆面多麼平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她好喜歡,可是沒有什麼能回贈的。
娘說了,不好憑白要人東西的。
有壽畢竟是長在鄭家的小少爺,頭回送東西送不出去,還有點著急。
小伙子又往魚陣手裡塞了把,越發顯得慷慨了,「你是妹妹嘛!」
魚陣眨了眨眼,縮著手看有福,「那是妹妹。」
意思是那才是你妹妹。
有壽:「……」
他急得直撓頭,突然靈光一閃,「那你喊我聲哥不就成了?」
有福正喊乳母把自己的小木馬拖過來,聞言大喜,「哥,那要是魚仔是你妹妹,她不也就是我妹妹?」
魚陣小小聲說:「是魚陣!」
才不是魚仔。
有壽點頭,「嗯吶!」
有福越發高興,蘋果臉兒上都放了光。
「那妹妹是我妹妹,姐姐不也就是我姐姐?」
有壽和魚陣被她繞得有點懵。
啥姐姐妹妹的?
然而有福已經自己理順了,並且越想越覺得行。
小姑娘炮彈似的衝到門口,沖裡面正低頭商議事兒的師雁行和江茴動情地喊了一聲,「姐姐!」
師雁行:「……」
這怎麼個情況?
弄明白原委之後,江茴笑得不行。
真是小孩子啊,這般直白可愛。
師雁行也有點啼笑皆非,看著滿臉都寫著「我們就是異父異母親姊妹」的有福,不知該說什麼好。
魚陣罕見地緊張起來,死死拉著師雁行的手指頭,奶腔都果斷了,「介介!」
這是我姐!
師雁行噗嗤笑出聲,摸摸她腦瓜上的兩個小辮子,又順著她不受控制的視線,看到了有壽手裡抓著的陀螺。
「喜歡?」師雁行低聲問。
魚陣小臉紅紅,點了點頭,又很不好意思地搖頭,「不要……」
有壽大聲道:「姐,我想給妹妹玩,你讓她拿著嘛!」
師雁行:「……」
你這聲姐喊得也挺乾脆。
有壽覺得沒毛病。
他頭回覺得自己的笨蛋妹妹腦瓜子這麼靈光。
家中長輩不都說麼,出去了嘴要甜,年輕姑娘喊姐姐,年紀大的喊姨姨,准沒錯兒!
江茴笑道:「這陀螺這樣精巧,小少爺自己留著玩吧。」
有壽有點一根筋,說白了就是軸,若說一開始真有點不捨得,到了這會兒,所有人都不要,他就非得送出去不可。
小伙子一隻手抓著陀螺遞出去,另一隻手學自家祖父的樣兒叉腰,揚起圓嘟嘟的下巴,努力克制著眼睛不往陀螺上瞅,很是氣派地說:
「我是男子漢了嘛!早就不玩這個了!」
師雁行和江茴都笑得不行。
好麼,六歲的男子漢。
小朋友嘛,交換禮物也是常事,況且一個非要送,一個又喜歡,若執意不收,反倒弄僵了。
師雁行想了一回,蹲下來,跟魚陣平視。
「告訴姐姐,喜歡陀螺嗎?」
魚陣抿了抿嘴,又看了那五彩斑斕的陀螺一眼,點了點頭。
「對,喜歡就是喜歡,要誠實地告訴姐姐。」師雁行趁機給小姑娘增強自信心,鼓勵她勇於表達,又說,「人家把喜歡的東西送給你,那你是不是要回贈點什麼?」
魚陣皺巴著臉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摸上荷包,滿面肉痛。
她只有這個寶貝。
可是,可是是姐姐做的!
不捨得!
師雁行笑笑,「如果想交換,回去姐姐給你做個更好的。如果不想,就不換。」
交朋友換禮物是很重要,但小孩子本身的意願更重要,她不想強迫。
魚陣即將面臨迄今為止人生中最艱難的取捨。
小姑娘憋了半天,終究下定決心,小手伸進荷包里,從裡面捧出來一隻漂亮的雞毛毽,憐愛地摸著上面鮮艷的尾羽。
「這,這是介介給魚陣……我們一起玩。」
三個小的玩得熱火朝天,後頭一群丫頭婆子跟著,倒不必擔心出什麼事,師雁行和江茴便將精力重新投入晚宴的準備上。
晚宴大約傍晚六點就開始了,差不多午飯結束後不多久,大廚房就熱鬧起來。
一群人都拿眼睛偷覷正中央扎圍裙的大師傅,時不時交換個眼神,氣氛詭異。
鄭家的供奉趙大廚一早就聽說昨兒有個小姑娘來試菜,還是家主親自帶過來的,心裡難免不服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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