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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若咱們真打定了主意要往上爬,頭裡自然要受些委屈。」
說完了醜話,師雁行主動抬手幫他倒了杯茶,「我是晚輩,年紀又輕,這些話從嘴裡過,未免張狂了些,可您是過來人,想必也能明白都是肺腑之言。
其實也是我冒失了,您本就是極能為的人,又有這樣的資歷,什麼道理不懂?如今坐在這裡聽我班門弄斧,是給我的面兒。」
王江之前就聽說過這姑娘的厲害,可今兒才是頭一回實打實的見識到。
別的什麼暫且不提,光這能屈能伸的利落勁兒就叫人不得不服。
都說年少輕狂,年輕人往往把面子看的比天大,寧肯南牆上碰死了也絕不回頭。
可這姑娘不一樣。
她隨時都能轉!
變臉比翻書還快。
或許縣衙的買賣……丟的真不冤枉。
師雁行抬著杯子停在半空中等了會兒,就見王江一個人在那兒想了許久,到底是微微抬手。
師雁行就笑了,主動伸手碰了下,「算我敬您的。」
說完,以茶代酒,仰脖一口乾了。
這笑是真心的,因為今天的談判之順利超乎想像。
她發現王江這人還是有優點的,比如說能聽進話去。
是,以局外人的角度來看,王氏兄弟實在不能算什麼善人,那缺點多的簡直就跟篩子眼兒一樣。
可換位思考一下,其他商戶就會強到哪裡去嗎?
也未必。
做生意就這樣,勢均力敵的才叫買賣,才叫合作。
你強他弱,叫扶貧。
你弱他強,是倒貼。
一開始,師雁行甚至都沒敢指望王江能這麼快主動找自己。
並非她自輕自賤,而是太有經驗。
人,尤其是有了點歲數的男人,做事就愛端著,好像不擺點譜就活不成了似的。
萬一再比你多幾年經驗,好麼,噁心buff疊滿了!
見面翻白眼算什麼呀?指點江山又算什麼?多的是造黃謠、下黑手、使絆子的,鹹豬手揩油的,這些師雁行上輩子都經歷過。
哪怕心平氣和坐下來的,那是給你臉了!
他說你聽,可以。
你說他聽,不行!
本來師雁行都想好了,如果王江還跟那些油膩自信人一樣不聽人話,那今天就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正式會面。
但王江聽進去了!
師雁行簡直欣喜若狂。
就她剛才那些話,說實話,多少道貌岸然看似溫和的中年男人都未必接受得了。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我說教……」
果然,垃圾就是放錯了地方的資源,哪怕他是個人渣,可只要能聽進去人話,就還能從渣子裡榨出油來!
回家的路上,名為師雁行的榨油機順手把王江本人的性格特徵又精確了下:
勢利眼,有野心,狂妄,但是慕強!
他確實瞧不起女人,但如果你能在某方面某個時候打倒他,他就能把你放在平等的位置進行交流和對話。
乍一聽好像很荒謬,合著你辛苦一頓,就是換來人家不歧視?
多少有點兒自甘墮落了吧?
但還真不是!
這世上自己沒本事,還瞧不起別人的多了去了!
想明白這些之後,師雁行靠在車壁上長長吐了口氣,覺得把握又大了些。
王江此人確實不值得信賴,但如果自己一直保持強勢,隔三差五就弄出點什麼實際性的成果來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他就可能是一個長期而穩定的合作夥伴。
回家後把情況跟江茴一吐露,她也有點意外。
王江竟然那麼配合?
「這,」江茴手裡捏著毛筆,半晌愣沒落下去,「難不成以後真就要化干戈為玉帛,一起發財?」
這商場上的關係可真是風雲變幻。
感覺跟做夢似的。
「八字只是一小撇,」師雁行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先別高興得太早。」
前段時間魚陣見外面的迎春花開得好,纏磨著挪了幾棵進來,長得倒是不錯。
迎春花很有點野草性,平時根本不怎麼需要費心,水也不用刻意澆,自己就枝條子抽老長,埋著腦袋瘋狂開花。
師雁行裝模作樣侍弄一會兒迎春花,進來後洗了手,給自己倒了碗茶。
「不過利益驅逐而已。而且後面的細節才是最要命的,成不成的,現在也說不準。」
這會兒他們划算的是挺好,幾家湊在一起弄個美食城,各展所長賺大錢。
如果覺得合作得不錯,那麼就繼續搞下去;
若是覺得合不來,到時候大家好聚好散。
可實際操作起來,難吶!
其中,最容易引發矛盾的就是不同地段鋪面的分配,以及各家經營內容。
雖說各展所長,但肯定會有重疊,到時候讓誰做,不讓誰做?
出於公平起見,或許可以同一類型的有兩三家做,絕不能太多,不然容易內鬥。
可天長日久的,肯定會漸漸拉開差距,到時候那些買賣不好的人必然不樂意。
所以還得預備著合同和後手,如果他們甩手不幹了,空出來的攤位如何填補?
等等等等,這些都是要考慮的。
相較之下,王江那邊的勢利眼反而不算什麼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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