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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雁行正色道:「心虛唄。」
魚陣茫然,什麼是心虛?
心在哪裡?
江茴直到這會兒才回過味兒來,表情瞬間凝重,「是壞人?」
壞人……這個說法著實有些可愛,師雁行禁不住笑起來。
「嗯,算是吧。」
說著,她朝那少年消失的方向努了努嘴兒,「應該是陸家酒樓。」
鎮上成規模的酒樓飯莊統共就那麼幾家,而陸家酒樓就在東半部分,距離她們最近,師家滷肉崛起後,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家。
擺攤期間,師雁行就把鎮上的餐飲行業摸了個遍,對陸家酒樓頗有印象。
青山鎮只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小鎮,而陸家酒樓也只是一家平平無奇的酒樓。
說是樓,甚至只有兩層。
酒樓里沒什麼代表性招牌菜,不過比家常菜略強些罷了。
師雁行從戰略上藐視它,在戰術上重視它,早就準備好了正面交鋒。
江茴皺眉,「要不要找黃爺或是小官人打聽打聽?」
若在以前,她肯定怕死了,可現在,更多的是氣,是想著怎麼跟對方幹仗。
誰都不能阻止她們掙錢過好日子!
師雁行毫不吝嗇地誇讚了她的勇氣和積極進取的態度。
「可以預備著,不過目前看來,對方還沒正式撕破臉的意思。且等等看。」
大凡想正經做買賣的,都是和氣生財,能不幹仗就不幹仗。
她們孤兒寡母的,光腳不怕穿鞋,逼急了,什麼事做不出來?
可人家陸家酒樓不一樣啊,一則要臉,二則體量大,若真撕擼開,固然師雁行她們會魚死,可陸家酒樓那張大網的損失可要大得多了。
師雁行準備等幾天,不過估計也等不了多久。
一個滷肉陸家酒樓就坐不住,若再多幾樣呢?若賣得更好呢?
她盼著對方來找自己,如果順利的話,或許真能在短時間內聚集起去縣城開店的本錢。
江茴知道師雁行主意大,見她不慌不忙,索性丟開手。
「你心裡有數就好。」
娘兒仨照例去水井邊將已經抹了草木灰的碗筷沖洗乾淨,收拾齊整之後,師雁行又去糧行買了十斤黃豆。
那夥計還記得她。
畢竟這會兒不年不節的,一口氣要五斤黃豆的散戶不多。
古代的黃豆價格不低,師雁行順勢講了一回價。
雙方你來我往拉扯幾個回合,最終敲定,如果以後她每次都買十斤以上的話,每斤便宜兩文錢。
若用量更多,還能再議。
出門之後看見街邊有賣菜的,意外地發現竟有鮮蓮藕,兩頭俱用泥巴裹著,裡面還是白白的。
很新鮮。
青山鎮本地不產藕,都是從外面運進來的,價格要比一般蔬菜貴些。
賣菜都趕早,這會兒晌午都過了,所剩不多,菜販子也著急處理掉家去。
師雁行便將剩下的大蓮藕、小藕瓜一併包圓,又省幾文。
蓮藕關節處和小的歪斜的藕瓜不大好看,可以自己做了吃,味道是一樣的。
又去隔壁豆腐攤買了幾斤老豆腐。
豆腐師雁行也會做,但太累,不合帳。
磨豆漿煮腐竹那是沒法子的事,畢竟外面沒有賣的,可豆腐卻極容易入手。
有自己做豆腐的空檔,完全可以做附加值更高的事。
郭張村沒有做豆腐的,偶爾村民們想吃,就得等流動的豆腐攤來,用各色糧食或舊衣裳換。
那豆腐車不定日子,也不定量,有時前頭村落要的多,提前賣光,甚至都輪不到郭張村。
豆腐郎來了也不胡亂走動,就站在村口大柳樹下,拿出世代相傳的木梆子敲幾下,然後伴著有節奏的「邦~邦~」聲,氣沉丹田,從喉嚨里放出一聲悠長的吆喝:
「換豆腐嘍~」
木梆子聲音極清極脆,似乎具備某種難以言說的魔力,能輕易穿透重重屋牆,讓家家戶戶的女人們精神為之一振。
若有要的,便會從裡間挖一勺糧食,帶點肉痛地打發自家孩童去換豆腐。
出門前必要囑咐一句,「慢些跑,穩著點,別跌了豆腐!」
小孩兒最喜歡這樣跑腿兒的營生,能看熱鬧。
若豆腐郎心情好,甚至還會現場從那一整塊豆腐上切一角下來,散與眾人吃。
熱乎乎的,帶著濃重的豆香,對尋常孩童而言,已是不可多得的美味零嘴兒。
師雁行這副身體小的時候,也曾去換過豆腐。
原主的父親很喜歡吃鹽水漬豆腐。
撒過鹽巴的豆腐滲出多餘水分,質地變得更堅韌,口感清淡,慢慢咀嚼幾下,很香。
再配二兩燙得熱熱的黃燒酒,就是一頓好菜。
可惜後來他病了,就再也沒有這樣的閒情逸緻……
江茴盯著豆腐看了會兒,緩緩眨了眨眼,將那些忽然蹦出來的記憶碎片壓回去,「豆腐也能鹵嗎?」
她記得師雁行以前說過,萬物皆可鹵。
師雁行笑道:「能,不過得稍微加工一下。」
豆腐乾,油豆腐,腐竹,豆皮……豆子可真是寶啊!
早在五公縣逛街時她就在盤算開店的事了。
只靠手頭的滷肉不足以撐起一家店鋪,但滷味系列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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