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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璀璨,萬里無雲,趁早去還能涼快些,不然日頭正中後就太過璀璨了。
宋雲鷺和田頃在後面跟著,又押送一對活雁並八色禮品,只覺得前頭那小子後腦勺都透著喜氣洋洋。
一溜兒馬匹上都系了紅綢子大花,襯著街頭巷尾的嬌花嫩柳越發明媚,日頭底下一照,水潤光滑,好似膏脂浸潤,十分鮮亮。
沿途有好奇的百姓問是誰家辦喜事,隨行的阿發等人便都笑著將事先準備好的喜蛋、喜餅等分發出去,「是工部的小柴大人哩!」
工部的小柴大人?
不認識!
但這完全不重要。
眾人得了喜餅喜糕,俱都歡喜,也愛說幾句好話道恭喜。
柴擒虎便對大家一一道謝,越發喜氣盈腮,嘴角直咧到後耳根。
哎呀,真是快活!
今日只是納吉,碩親王身份貴重,倒不好出面。他卻是個好事的,一早就窩在必經之路的酒樓上瞧,下頭柴擒虎經過時便趴在圍欄上往下瞅,邊瞅邊笑。
「這小子倒是有福氣。」
瞧那嘴巴咧的,就跟王府後院池塘里的青蛙似的,著實沒眼看。
就這麼高興?
隨從不解其意,「王爺,您又不曾見過那女子,況且出身也有限,怎的就知道他有福氣?」
若真有福氣,早該尚公主啦!起碼也要娶個高門大戶的閨秀才好。
「你懂什麼!」另一人叱道,「王爺說的話還能有錯麼?」
碩親王聞聲大笑,因罵道:「兩個猴兒崽子,你們說得都不對。」
此時茶水上來,晾的冷熱剛好,他便伸手撈過來,也不用茶杯茶碗,直接一手擎著,對壺嘴喝。
「錢財富貴都是有限的,賺多了也就沒趣兒了,」碩親王復又趴回去,笑嘻嘻看著外面柴擒虎一行人漸行漸遠,「有個知心人才叫好呢。」
兩個隨從聽了,不語,從他背後對視一眼,心道這就是出身好了,燒得!
不怕說句大不敬的話,回頭您老重新投胎一回,家徒四壁八面漏風,看您還能不能說出這話來!
還知心人知心話呢,整日在外扛大包,保准累得您一個字兒都不想說……
江茴要照看瀝州的生意,著實脫不開身,裴遠山就踐行起半個爹的職責,頭幾日就將師雁行叫來家裡,只當自家女孩兒照看。
因是小定,眾人不欲太過張揚,外頭那些該有的環節都走完,倒也不必太張羅客人,只將幾位相熟的友人請來,略用個便飯即可。
正好師雁行也不想前期就把自己的底牌抖出去,這樣安排正合她意。
裴遠山性情古怪,可託付身後事的至交好友不多,如今在京的也只兩位。
另有與宮夫人交好的幾位夫人,也帶著自家小姐到了,自在一處說笑。
大家都很給面子,得知是他兩個徒弟締結秦晉之好,特意早早騰出空來,親至恭賀。
兩邊賓客加起來也不過雙手之數,且彼此相熟,氣氛十分融洽。
待到了國子監,柴擒虎又開始緊張,手腳發麻額頭冒汗,忙將那事先準備好的禮書又反覆低頭檢查幾遍,確認無誤後,這才同手同腳往裡走。
後面的宋雲鷺和田頃見了,都是搖頭失笑。
瞧這不值錢的樣子!
到底是兒子的人生大事,原本柴父柴母也想親臨,奈何柴父遠在甘肅任上,無聖旨不得隨意外出。
而柴母一介弱質,又天生畏熱,大家實在不放心她孤身一人奔赴京城,所以只是十全九美,深為遺憾。
好在如無意外,柴父今年年底就會入京述職,在新調令下來之前,也會有一段空檔。而從京城到瀝州遠比甘肅那邊近,屆時即便柴父本人沒空,柴母也必然會親自帶著聘禮登門,如此也算周全。
媒人做過開場之後,先由男方奉上禮書,又提交活雁等小禮,宮夫人接了,裴遠山親自看過,微微頷首表示滿意,然後又把禮書傳給在座諸人看。
禮書、聘書,都是六禮之中男方必備的上門書帖,固然有其模板,可但凡讀過幾天書的人都不屑於那樣做,所以每每此時都使出渾身解數,挖空心思做一篇煥然文章來。
久而久之,禮書好壞也成了判斷一位準新郎官才學本事的重要標準之一。
眾人看畢,宮夫人又轉身回屋,親手攜了妝扮一新的師雁行出來。
十七、八歲的少女,正處在一生中最美好年華的開端,活靈靈水嫩嫩花骨朵一般,哪怕不施粉黛也是可愛動人的。
因逢喜事,師雁行特意換了前幾日江茴打發人送來的新制夏衫,薄薄的胭脂色素麵綢緞上面用略深一點的絲線繡了牡丹花纏枝圖案,領口袖口加了雲紋,波光瀲灩飄逸非常,行走間好似一汪流動的月光。
少女神態就是最好的妝品,眼神明媚,肌膚嬌嫩,師雁行並未塗抹多少脂粉,只略拍了一層花露,點了一點唇脂和胭脂罷了。
兩道濃黑的眉毛無需再行描畫,只簡單修了型,卻不是時興的柳葉彎眉,而是更貼合自身氣質的半彎劍眉,越發顯得英姿勃發,灼灼其華。
這是一種不同於閨閣嬌客的艷麗,張揚而自信。
她一走出來,莫說柴擒虎已然呆若木雞,便是宋雲鷺和田頃也驚在當場。
哎呀呀,從前竟未曾留意到小師妹如此美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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